……
太安静了。
路无忧轻轻睁开双眼,警觉地看向门外。
灵楼一层居住人员最多,就算入夜再安静,也会有点声音,现在却一片死寂。
如同污水发霉的恶臭愈发浓烈,渗透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这般腐臭,看来是白日里弟子们所议论的诡祟。
路无忧心想自己这麽柔弱就不上场了,等巡查弟子发现该诡祟,人多力量大,总能解决。
不料门外的恶臭突然消失。
唰——几道尖锐的触手猛然从窗外破入,直冲路无忧背後刺来。
好好好,玩声东击西是吧。
一道银白自路无忧左袖中闪出,以雷霆流光之势,利落削断偷袭的触手。
那道银白回到路无忧手中,那是一柄尖刺,通体骨白莹润,约一臂长,从柄至尖逐渐收窄,锋利如针,滴血不沾。
下一刻,轰然一声巨响!房门连同墙壁应声崩裂,木屑碎片四溅。
路无忧闻声望去,只见原本门墙已破开一个大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露出外面诡祟阴森的模样。
眼前的诡祟,如同一滩流动的潮湿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潮湿。扭曲的形态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凸起的数条触手像蜿蜒的黑蛇蠕动着,尖端不时滴落水珠。
“滴答……滴答……”
诡祟表面没有明显五官,即便如此,路无忧也能从那漆黑中感知到它散发出来的赤裸恶意。
就是不知道这诡祟本体究竟是何物。
*
水祟双眼处空洞漆黑,它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盘算着从哪里将他拆吃入腹。
它原本仅是碧江一个渺小存在,依附在沉船的残骸上,随波逐流,日复一日。
目睹无数灵船载着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与希望,越渡江水,直登青云。
直到某个灰蒙的黄昏,一颗奇特的珠子落入江中,如同一道美味佳肴,诱惑着它。它本能地伸出触手,将其紧紧包裹。
那是它第一次吃到如此鲜美的食物,其中怨念和未散的生气让它沉醉。
然而,那般美味并非日常可得,饥饿驱使它变得狡猾残忍。
它开始诱惑江边的行人溺水,每次成功的狩猎,都让它更加强大,也更饿了。
逐渐,它学会潜伏在灵船之上,主动出击。屡屡得手,也让它进化出更高的邪智。
此刻,它又在这个猎物上闻到了如最初美味那般的香气。
深深勾起它的食欲。
*
刚刚如此大阵仗动静,附近杂役的房门却没有一丝动静,显然是事先得到了通知。
路无忧恍然大悟,难怪执事上午恨不得宰了自己,下午却单独分了一间偏僻房间给他,说是排剩的。当时他虽然有些奇怪,但得了便宜,也未深想,反而乐得自在。
原来自己被当成诱饵了。
“舔月!”路无忧厉声喝道。
“吼——”舔月立刻化作银狼朝水祟扑过去。
舔月按下水祟,锋利的犬牙从它身上撕下一大道口子,水祟痛极,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急剧收缩,压成一条极细的黑线,以惊人速度从舔月爪牙下蹿出。
几乎在水祟逃脱的一瞬间,路无忧手腕猛地一甩,骨刺破空疾射而出,但黑线灵活一扭,钻进木板间的缝隙,犹如鱼入汪洋。
路无忧眼睛微眯,就要掘地三尺把它揪出来时,身边的舔月突然抽搐倒地,路无忧心头一紧,连忙俯身检查。
舔月接触过水祟之处毛色已转为青紫,明显是中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