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3章[VIP]
路无忧坐在藤椅上,在祁澜的护法下,才开始细细查看“笼中困”中获取的记忆。
“笼中困”原是专门关押死囚的铁笼刑具,沾染了无数死囚想要归家的欲念而成屠级祟物,又在吊丧戏班聚阴之地,被赤北与南绝音秘密以数万生魂喂养,终成极级。
在祟核混沌的记忆里,路无忧窥见关于白袍人与赤北的最初交易。
“笼中三餐无忧愁,笼外衣食靠自谋。[1]”
赤红戏台上唱戏的花旦咿咿呀呀,而他身上穿着绫罗紫衣,代入了赤北的五感。
他低着头站在雅座侧後方,白袍人倚坐在雅座软榻上。以赤北的视线角度,只能看见那人指尖随着戏曲腔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榻椅扶手上。
细看之下苍白的指尖间拈转着一枚铁笼,那铁笼不过寸馀,锈迹斑驳,散发着浓重祟气。
路无忧只觉赤北看见那铁笼後,呼吸急促了起来。
白袍人笑了一声,道:“好一个‘笼中无忧愁,笼外靠自谋’,可谁又分得清自己是在笼中还是笼外呢?”
“只要能达成所愿,任他是笼中笼外。”赤北道。
“说得好。”
白袍人擡手将铁笼递给赤北,“这个好好养,能派上用场。”
赤北连忙双手捧起接住,“定不负先生所托。”
但赤北过于急切,擡手间竟不小心碰到了白袍人的指尖。
那一瞬间,路无忧感觉自己碰到的不是人的手指,而是极致到彻底的黑暗与寒冷。
那寒意顺着手心直侵识海,路无忧瞳孔一缩,眼前闪现出一片尸山血海。
无尽的血红。
周围皆是残肢断刃,哀嚎一片,路无忧直觉那是他家族之人,但他脊骨已被斩断大半,如破烂般匍匐在地上,无力擡头。
灵纹寸寸崩裂的痛楚,足以将他的神识撕得支离破碎。
就在他魂魄将散之际,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突然掐住他咽喉,像提着块死肉般将他提起。
路无忧双眼已被血污所盖,无法看清那人面目,他试图挣扎着,然而那人手指在他破碎的灵纹上轻轻一点。
丹田瞬间如被万箭穿刺。
烙印到神魂深处的痛楚,即便是隔着诡祟的共感,也叫路无忧冷汗淋漓,险些痛死过去,“呃啊——!!!”
幸好祁澜在旁及时抱住他,用灵力为他缓解。
尽管如此,路无忧仍弓着身子在祁澜怀里颤抖了许久,才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来。
他哑着嗓子,将祟核中看到的一切都告知祁澜。
他反噬印记是那白袍人在他灵纹破碎之际打下,为的就是将他变成诡祟。又因他当时灵纹崩毁,印记未能即时生效,反倒让他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只是没想到肉身经过重塑,这个印记重新被激活并运转了起来。
祁澜面色微沉,“能将印记僞装成天地道则诅咒,此人至少已及半步渡劫之境,兼具掌握道域,方可在印记带入天地之道韵。”
同时白袍人还拥有着阵修宗师级别以上的能力。
“沧元大陆有这般能力的,起码是二品仙宗及之上的老祖。”
虽说这样判断未免有些粗暴,但至少从明面上,他们将现有嫌疑的人划分了出来。
总归比大海捞针的强。
路无忧躺在祁澜膝头上,皱着眉,“可就算是魔修杀人炼器,都有个因果由头,而这白袍人一直制造和散养这麽多诡祟,却不见他收割利用。他这样做,究竟在图谋什麽呢?总不能是天生坏种,热衷于残害人间?”
“不对,”路无忧突然想起。
“假如白袍人就是当初古幽族圣子,他灭掉落霞宗那些宗门,是为了称霸沧元大陆。那他失败後,这些年制造诡祟,是为了寻机再次将现在的宗门一网打尽?!这样的话——”
祁澜以手作梳,轻抚着路无忧乌发,接上他的话,“此次沧元问道大会荟聚各仙宗门派,难得良机,难保那人就混在其中伺机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