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名碧霄剑宗弟子登场,白衣胜雪,眉目如剑,端的一副仙风道骨,做的却是招摇撞骗之事。
为首的剑宗弟子尤其不堪,好吃懒做,遇到点小妖小怪便大惊失色,活脱脱的绣花枕头。
南绝音故意保留了他们原本端正的样貌,也正是这样,更显这几人滑稽可笑,虚僞至极。
台下顿时嘘声四起,烂果皮瓜子壳从四面八方砸向戏台。
旁边的赤北更是跑到栏杆处,怒砸了十数个臭果盘下去。
“垃圾碧霄剑宗!都给爷去死!!!”
这些脏污之物被戏台结界所挡,噼里啪啦地落在台沿边上堆成了小山,戏楼养的巨虎阴宠守在台边,獠牙张合间,小山便清空了大半。
路无忧担心祁澜能否忍得下丑角这般侮辱取乐自己道侣形象。
于是他假装端起案上茶杯,暗中看了一眼身後的祁澜,示意是否要提前动手。
祁澜稳坐软榻,先前被路无忧挣脱的手此刻正剥着一枚莹润的灵果,旁边的玉碟上已经盛了几瓣晶莹剔透的果肉。
无论台上丑角如何极尽嘲讽之能事,他剥果肉的手指始终冷静如常,就连眉眼都不曾瞥向戏台分毫。
也是,这毕竟是演的,要真动气,祁澜这些年的禅就白修了。
路无忧正想着,却见台上阵法倏变,明暗光影流转,青山叠嶂,熟悉的乡野景致映入眼前。
赫然是青田村千里外的山道。
赤北从栏杆处回到软榻男宠身上,懒洋洋道:“当时魔族先锋就是在这中南交界之地,与碧霄剑宗狭路相逢。听说饕餮兄经常走南闯北,不知可曾路过?”
他看似随口一问,碧色的眼珠子却盯着路无忧,仿佛要从路无忧脸上探究出什麽。
听闻赤北的话,祁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路无忧十分镇定道:“瞧着确有几分眼熟,只是我这些年见过的山水不知凡几,一时间倒真记不清是否曾到过此地。”
“这样啊……”赤北悠悠地将目光转回戏台之上,“那饕餮兄待会可以仔细看看,南班主为了这折戏花了不少心思,托我找了许多人脉,才还原当时细节。”
台下鼓点骤响。
云台天井处血雾翻腾,魔族血妖先锋部队倏然降临。
路无忧呼吸一滞,紧接着又迅速恢复自然。
赤北身侧的男宠忽地开口:“咦,怎麽不是魔尊出场,这个魔将是什麽来头?”
既然是为了圆煅血魔尊缺憾,定离不开其先锋部队折戟的这一战。但没想到这折戏,南绝音未让魔尊出场,而是让当年率先锋军的魔将做了主角。
群血妖训练有素,与方才插科打诨的宗门丑角截然不同。
那领军魔将更是威风凛凛,杀气冲天。
其御狼而出,其顶盔贯甲,手持长戟,恶煞修罗的鬼面具遮住全貌,只露出两点猩红眸光,一袭赤血战袍在煞气中翻涌,座下雪狼獠牙森白。
整个人仿若由古战场炼出来的血煞。
祁澜目光在那魔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手中原本剥得好好的灵果突然裂出一道痕迹,晶莹的汁液瞬间渗出,沾在了指尖上。
赤北跟男宠介绍道:“这魔将的来历据说是个迷,只知此人手段阴狠毒辣,加入魔军时日虽不长,但助魔军攻下了好几处城池,很快成为了煅血魔尊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说到这里,赤北想起了什麽,看向路无忧惊喜道:“说来也巧,这魔将之名与饕餮兄的尊号相同,也唤做‘饕餮’。”
“你们俩,该不会是族亲吧?!”
路无忧挑着盘中灵果,似不在意道:“不敢高攀,我这名字不过是道上人顺口喊的诨名,重名的多了去了。”
妖魔鬼怪之间,争着用凶兽名讳并不少见,非一家独有。
只是同名相遇时,谁弱谁尴尬。
赤北点点头:“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