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日的天不冷不热,李应安还会与我在一起去附近闲逛。
现在正值炎夏,早上太阳刚升起就极为霸道地向四周伸手蹬腿,所及之处像是被火燎似的,要是一眨眼还能看见雾气的话绝对不是你的错觉。
这样的鬼天气待在屋里都嫌热,没人会利用休假去接受阳光的关怀,躺在空调屋里吃西瓜不正好吗?
我与李应安就是这种状态,虽然条件差了点儿,没有空调,但是风扇不断电,偶尔来一支雪糕降降心中的燥热,也还是不错。
所以这一躺就是等到太阳悬挂西边。
夏季的傍晚依旧闷热,不如秋冬太阳平西时空中就捎来凉意,稀薄黏稠的空气里什麽都凝固了,只有蝉鸣还在继续,吱哇不断的叫声响彻云霄,让人听得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徒有满腔的燥火又有无处发泄。
从猫变成人,再从人变回猫,躺在地上的我来来回回变化着身体的模样与千奇百怪的姿势,听着一下午聒噪又嘶哑的蝉鸣,我恨不得跑出去爬到树上,把所有的扰民的疯蝉都抓个干净。
可一想到外面的天气,我顿时就像已经置身于热浪,被烤得蔫儿得耷拉下了头颅,重新无能为力地躺回我的地盘。
我侧躺着身子,透过擦得铮亮的玻璃望向西边放射出的灿烂晚霞,这样赏心悦目的美景不应该距离其如此之远,好东西是要去靠近观赏的,就像一个人一样,想要了解他就得先靠近他,然後慢慢的,再去欣赏他。
于是我找到李应安,与他提要求。
既然睡不到有空调的屋,那麽想要心静自然凉的话就得先顺从心的本意,只有这样,才能心满意足,所有的东西都是在被哄开心了之後才会降低自己的要求。
所以我想,就是我的心想,它要吃酸菜鱼的想法早已传入大脑。
正巧顺路,我再与李应安欣赏这晚霞。
这样热的天,李应安早就心存解放双手的念头,待我表达後他便毫不犹豫答应了。
夏季的夕阳馀晖是最不值得观赏的,尤其是像今天这般燥热的天气,暮色渐浓热浪加厉,蒸得人浑身上下都像在烤炉里,哪儿还有闲情雅致对着夕阳借景抒情。不过今晚的橘红色夕阳确实美得厉害,温柔妩媚,虽没有风掠过,但我可以自己制造爽快的风。
我拉着李应安的手,指着不远处健身器材里空荡荡的秋千:我们先荡会儿秋千吧!
这是我第一次荡秋千,无论是作为一只猫还是作为一个人,这都是我第一次尝试坐在秋千上,被人轻轻推起,荡上天的感觉。
我该怎麽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像一只欲要展翅翺翔的鸟,从枝头腾空而起,伸展翅羽飞往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一路上没有太多的阻碍,扑在脸上的风又算什麽,忽冷忽热的空气这不算什麽,它有羽毛的庇护,它可以自由自在地闯天南或逛海北。
这是自由。
我好想高呼,可惜我是个哑巴,我只能在秋千来回荡的时候甩腿,来向李应安表达我澎湃的心情,表示我对这次娱乐很满意。
在秋千渐渐停止的时候,我趁李应安没有注意时一跃而下,稳当俏皮地站回地面。
“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只猫呢,”李应安笑着怪我太鲁莽,“小心些,别伤着腿。”
对于这种话我根本不以为意,尽管我现在是个人,我还是具备猫的灵活度,这点儿高度我就算是躺着掉下来,也会灵敏地转换姿势,最终还是会两脚朝地。
我撒娇卖俏地围着李应安转两圈,让他不必每日为这些多馀的烦心事占据自己的好心情,在确定他不想荡秋千後,与他一起前往饭店吃酸菜鱼。
人这一生做事都得适可而止。
或许是由于在临行前,我怕热,哄着李应安又给我从冰箱里掏出一根流氓兔下了肚,现在热的酸菜鱼暖了胃,导致我的胃部冰火两重天,出店门还没有几米,我便感到胃部严重不适。
我的两条眉毛拧得交织在一起,剧痛让我的小脸儿变得扭曲,忍不了痛的我随即求助地抓住李应安的胳膊,不能说话就只粗粗地喘着气,拼命张大着嘴巴,像个咿咿呀呀学语说话的孩子,表示自己现在很不舒服。
李应安又不是医生,面对我的这种情况他表示束手无策,但也不会傻站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看过医生难道还不知道医院的存在吗?所以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去路边打车,然後直奔附近的医院寻医。
从服务台人工挂号到排队就医,再从检查到诊後拿药,前前後後大概三个小时,这一套流程才全部走完。
出院时,橘红色的海洋已退潮,夕阳早悄悄隐匿山林,天空是昏一色的暗黑,但不冷,夏季的夜是柔和的。
“我看网络上有好多人说什麽慈母慈父多败咪,以前还当个笑话,今天可算是降临到我头上来了。”李应安深感无奈,拿手轻轻地掐了一把掐我的脸,佯装严肃地与我提要求,“从明天开始你在家就老老实实吹风扇就好了,不许吃雪糕,不许喝凉饮,如果你实在是馋得慌,必须得我同意才可以。”
我低着头,满腹牢骚,偏偏确诊的急性胃炎又不可忽视,我只能认命。
哪一只小猫咪和我一样还会有胃炎呀,这说出去不得沦为猫界的笑柄,我觉得我还是跟着李应安把日子过得太好了,于是把胃习惯给养刁了。
即使心中百般不愿,表面上的我还是乖巧地应下。
谁让我在超市工作,虽然我没有钱,但我让滕峥给我出钱买不就好了吗?
我可真是个机灵的聪明蛋呀!
话说我已有好久没有见到滕峥了,自从上次与他去小县城後见过几面,最近这半个月里,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