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酒喝多了,她的嗓子有些哑,“那是我和他的第二次交集。”
说这句话的时候,夙音并没有看向谢凌序,她现在把他们两个人分的很开。
谢院长是谢院长,谢魁首是谢魁首。
他们的第二次交集,距离初遇,已经过去了两年,那时的夙音已经是修仙界恶名在外的邪道妖女了。
故事的起因是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
逍遥宗作为邪道第一大宗,几乎已经成了邪道的代名词,所有邪道之人,大半都归属于逍遥宗门下。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宗内的一个小姑娘,她的父母皆属邪道,于是她自然而然也属于邪道。
邪道不受待见,所以逍遥宗内有些子弟入世游历时会选择隐瞒身份。世间出名者本就了了,加上各家功法千奇百怪繁不胜数,若是刻意隐瞒,几乎不会有破绽。
那个小姑娘出门游历时便是隐瞒了邪道身份,她虽是邪道之人,但心怀热枕,又是少年人意气风发,一路斩妖除魔,在百姓之中也留下了不少美名。
後来,少女途径一座大山,不忍看山下百姓为精怪所扰,便出手相助,意图斩杀邪祟,却不想实力不济,险些命丧深山,便是此时,有一少年人出手相助,将她从命悬一线的险境中救出,又将邪祟斩于剑下。
少年见少女虽孤身一人,却实力不凡,又是如此良善,便邀她同行,一同行侠仗义,为百姓谋福。有救命之恩,又志趣相投,少女自无不应,此後路上,二人相依作伴,并肩作战。
少年风度翩翩,长相俊郎,又有救命之恩在前,此後路上对她多有照顾,长此以往,少女便动了春心,只是苦于自己的邪道身份,不敢倾诉心意,只得将情思按下,压抑过甚,甚至动了离开邪道的心。
却不想,那少年却先一步开口表明心意,原非一厢情愿,少女狂喜,与他互通心意,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她知道邪道处境,不想恋人为难,便想着先脱离邪道,後面再找机会坦白,此後便能光明正大的长相厮守。
“後来呢?”顾祁安听得正起劲,迫不及待地问後续。
“後来啊……”
夙音眼神有些迷离,“後来,那姑娘找到了我,成功脱离邪道身份,欢欢喜喜地告别父母,回去找他的情郎。”
“这是个大团圆结局诶,可是那狗东西呢?没有出场呀?”
“别急啊,她去找了恋人,却发现两人爱巢人去楼空,整个院子宛如被人抢劫了一般,凌乱不堪,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少女以为是仇家上门,怀疑少年出事了,惊慌之下顾不得脸面,重新求到了夙音面前,希望夙音能看在她曾是邪道一员,看在她仍在邪道的父母的面子上,帮她找回丶或者说救回情郎。
顾祁安:“少宗主一定帮了吧?”
夙音偏过头去看他,“你怎麽知道?”
他笑了笑,颊边现出了两个窝,“因为少宗主一直都是这样好的人啊。”
“那你猜猜,我是在哪儿找到的那个人?”
“唔……”顾祁安思索片刻,“某个超级大Boss的窝里?”
夙音摇头。
“那种很难逃脱的险境?”
夙音还是摇头。
“总不能是别人的什麽温柔乡吧。”顾祁安瞪大了眼睛,倘若是这样,那可太渣了!
“也不是。”夙音轻轻地放下早已饮尽的酒杯,“我是在青云宗里找到那个人的。”
“彼时,他正因为捣毁一处邪道教衆据点而被宗门奖赏,风光无限。”
顾祁安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丶他丶他……钓鱼执法!”
夙音继续说下去,“可是那个姑娘不相信,自己那个体贴温柔的恋人,怎麽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傅宴以一个商人的口吻,突兀地插入对话,“怎麽不可能,一本万利的买卖,只需要付出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的虚情假意,就能获得超出预料的成果。”
顾祁安没想到这位竟然也在听少宗主的故事,转头一看,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竖耳旁听。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句话——
少宗主,这盛世如你所愿。
夙音因为傅宴的话停顿了一会儿,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继续讲述。
“她不相信,认为那个人是有苦衷,却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接近一个风头大胜的,正道第一大宗的弟子,所以,她又一次恳求我,求我帮她和那人见一面。”
夙音本不愿的,且不说那宗门里有谢凌序这个逆天又有仇的存在,那个时期正道不知有什麽事情,布防极严,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进出都是个问题,单是这种情爱纠葛,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要自寻苦头,她就无法理解,更不想掺和。
但是那姑娘寻死觅活,甚至生了心魔,她父母不愿看自己的孩子受这些苦楚,一并求了过来。
夙音最後还是应了,只不过她只答应让人见面,不答应其他任何,她只当去青云宗溜达一圈,探查正道最新动静,反正能保证自己好好地回去,至于别人,与她何干。
“难怪少宗主说和那个狗东西有关,所以就是那次见面,和那个狗东西撞上了吧?”
顾祁安如今对‘狗东西’这个称呼是越发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