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音没有一点反应。
“少宗主?”小护士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躺在病床衰败落泪的样子。
小护士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少宗主,她从来都是骄傲的明媚的。某一瞬,眼前的人甚至和诈尸前的她重合了。
“少宗主!”她担心地握住那双冰冷又苍白的手,“少宗主,怎麽了?发生什麽了?”
夙音毫无反应。
她像一个精致又破碎的娃娃,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小护士一阵心慌,下意识想去按铃呼唤院长。可是即将按下去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她不知道院长室发生了什麽,只知道院长将少宗主抱来的时候,少宗主的眼角仍有泪。
如果院长是罪魁祸首的话,绝对不能叫过来。
小护士手缩了回去,两只手全部握住少宗主,“少宗主,有什麽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
依旧没有回声。
她脑子极速转着,看到被子凌乱,忽而想到一种可能,“少宗主,是不是伤口裂开了,疼?”
夙音终于有反应了,偏过头,直勾勾盯着她。
有那麽一瞬,小护士觉得自己後背发麻,明明眼前的人是熟悉的人,可就是産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她告诉自己是幻觉,继续安慰:“少宗主放心,里面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以後不会再痛了,如果是伤口痛的话我找医生来看一下。”
夙音对其他的话都无动于衷,只问:“谢凌序做的?”
“不是院长做的手术,但是他签的手术同意书,那时情况紧急,您没有意识,而他又是主治医生,所以……”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隐瞒丶欺骗还不够……他,剖了她的金丹……
抢了那块可以回家的红玉不说,他还剖了她刚刚生出来的金丹,剖了那个最後的丶唯一的希望!
“啊!!!”
夙音痛捶床垫,哭得肝肠寸断,伤口在震颤中撕裂,浸透了白色的床单,像一朵艳红的花,一点点绽放。
比伤口更疼的是她的心,好像有人拿了剑,一下一下地把她的心戳的稀巴烂,又用脚重重碾过,最後剩下一地烂泥。
夙音想不通,究竟是多恨她,欺骗和戏耍犹觉不够,还要亲手夺去她刚刚生出的金丹!
她的嗓子已经嘶哑了,泪水也快流尽,哭到最後,几近呕血,伤口更是血染床单。
小护士不敢再犹豫,一遍又一遍地按铃,一只手捂着她的伤口,生怕她失血休克。
可捂得速度怎麽比得上出血的速度,崩溃之中,夙音再一次昏了过去。
“哐”
几乎是同一瞬,谢凌序夺门而入,跳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红,床上人毫无生机的面容几乎与白色的床融为一片。
他手指发颤,小心抚上夙音的脸,触感一片冰凉。
谢凌序声音有些抖,“输血,缝伤。”
身後跟着的医生迅速上前处理。
这种时候,小护士本来应该出去的,可她在门口停下了,忍不住质问院长:“你究竟做了什麽?为什麽她在听到手术後会情绪崩溃到这种地步!”
谢凌序跪在床边,握着夙音的手,闻言急声反问:“你说她是听到手术後才变成这样的?”
小护士深吸一口气,“她问我,是不是你做的手术,我说是你安排同意的,然後她就崩溃了。”
“她是不是把手术当成了什麽……当成了什麽……”
小护士失望地打断谢凌序的自言自语,“可是院长,在她崩溃前,她好像变回了以前没有生机的样子,院长,我竟然分不出,究竟是有情绪的好,还是没有情绪的好。”
说着说着,小护士自己都哭了,她抹了把眼泪,用强硬但恳求的语气说:“院长,为了少宗主的身体,不管有没有误会,最近你还是不要在她面前出现了。”
谢凌序沉默了,头深深地埋在夙音肩旁,那块被血染红了的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