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不乏这样的男生。
出了学校,恶心的人也开始多起来。
她之前在网吧对上的那夥人,他们变本加厉地跑到校门口,专门等着她出来,对她吹口哨。甚至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她名字,在放学人最多的时候,一边怪笑一边喊她“过去玩”。
有两次,宋矜芙差点就要过去打人了,都被周度扣住了。
那天起,出校门前,周度都会牢牢握住她手腕,颀长挺拔的身姿挡住其他人视线,她侧头都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膀,和沉默坚毅丶阴影错落的侧脸。
有时候进小区他就会松开她,有时候他可能忘了,会一直牵着她到楼下。这一路上他都不怎麽说话,她说什麽,他也只是回应,不会主动延伸话题。
宋矜芙有时候想生气,但手腕在他那里当“人质”,她也不好打他。
干脆算了,她安慰自己,他就是闷葫芦的性格。说出来的话不动听,还不如不说。
某天,周度又牵她到楼下,他松开她,让她自己先上去。
宋矜芙怀疑地打量他,说:“你要干嘛?”
她不走,周度也没强求她。
他卸下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几封信笺式样的纸,装进小袋子里,然後放到垃圾桶的最上面。
宋矜芙观察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早有准备。
粉色信封上还有爱心贴纸。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宋矜芙瞥向周度的脸,想从中找出点得意洋洋的神情。可除了转身见她还在原地的疑惑外,男生几乎没有额外的神态,仿佛老僧入定,如如不动。
她“呿”了一声,从他身前走过时,哼唧唧地调侃他:“你怎麽不告老师了?你不是最会告状了。”
周度当作没听见,到家门口把她的书包递还给她。
宋矜芙喊他“hypocrite(僞君子)”。
门打开,她不再理他,径直走进房间。
关上卧室门,宋矜芙第一时间把书都从书包里倒出来。她挑了几本用力抖一抖,抖出两三页纸片,上面一堆蟑螂爬的字。
这种骚扰小纸片,她每天都能收到。她都懒得看,随时翻到随时丢进垃圾桶里。见得多了,情绪也不起波澜。
可今天看见周度扔的“情书”,宋矜芙忽然有点不平衡。
她坐在地板上,化身暴躁碎纸机,把它们都撕碎!
凭什麽他收到的都是带着香味用心准备的小信封?
她收到的都是一堆破纸!
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写两个字就敢塞给她!
“以为自己是文豪,还是书法家?!”宋矜芙气哄哄地撕完,一把全洒进垃圾桶里。洒完她又觉得碍眼,出去叫了周度来给她换垃圾袋。
周度鲜少真正踏入她房间,每次进来都只停留在门口她书桌附近。
但她卧室的囫囵模样他是知道的。宋矜芙喜欢浅色,不一定是粉色,黄色蓝色白色都可以,必须饱和度低。这一点和她穿衣选择完全不同。
周度不清楚她原来的家是什麽样的装修,或许更精致繁复,但单从颜色看,她的卧室温馨感很足。他每次进来都觉得空气好像更暖和了,无论是温度丶氛围,还是香气,都令人昏昏欲睡。
“垃圾袋是新换的。”他看了一眼,只是底部多了一层碎纸片。
“我知道。”宋矜芙抱着胳膊,坐在宽大椅子上晃晃悠悠,指挥他,“我就是不想看见里面有东西。”
周度瞟了一眼,还没等问她撕什麽了,就听见一声娇喝:“你不许看!”
想看也看不出了吧。都撕成这样了。
周度回了个“嗯”,蹲下帮她换了新的垃圾袋,用过的这个他穿鞋下楼扔掉。
他家在二楼,宋矜芙趴在窗台像只严谨的监控摄像头,确认他没把纸拿出来重新拼。
她松了口气。
两相对比,她突然觉得好丢人。
都怪那些拎不清又自负的讨厌男生!
第二天,她果断迅速地采取了“清理行动”。
书本里,桌洞里,书包里,还有压在她杯子丶笔盒下面的全部小纸片,宋矜芙打包成一小叠,拍在了年级教导主任桌子上。
“周度说让我送这里来。”送到就走,高马尾甩出冷漠高傲的弧线。
教导主任抖了抖胡子,想劝她穿校服的话憋在嘴边没吐出来。
这天一楼屏幕挂了不少人名,常年霸榜的“宋矜芙”都不得不“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