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点点头,起身去别的屋拿药,顺便给她熬姜汤。
她出去後,宋矜芙小声叫“周度”。她只是哼唧了一声,周度就蹲下来,手指拂过她光滑额头,将挡眼的碎发塞到两侧。指尖在颊边停留一秒,迅速移开。
宋矜芙安安静静地注视他,手从暄软的被子里伸出来,弯了弯,示意他再靠近些。
周度干脆扭着半身,把耳朵凑过去。
“我不喜欢吃药的苦味。你还有没有糖?我等下想吃。”
“有的。”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她手里。
像哆啦A梦变魔术。宋矜芙攥着糖缩回手,蔫声蔫气地说:“谢谢你啊。”
周度叹了口气,把她被角重新掖好,想问问她怎麽弄的?他俩每天吃一样的东西,天气也不冷,怎麽会突然生病的。
但见她病恹恹精神萎靡的可怜模样,周度觉得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他什麽都没问,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直到苏娴回来,给她灌了姜汤,喝了点退烧药,然後体温计留在她床头,跟她说:【先睡一觉。晚点阿姨给你再测测体温。】
“好。谢谢阿姨。”宋矜芙对长辈都很有礼貌。
苏娴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走出她房间。周度也没理由留下,关门前他瞥见她从被窝里伸出棒棒糖朝他晃了晃。他笑了下,嘱咐她:“好好睡吧。”随手替她关了灯。
到表彰大会还有五天。前三天,宋矜芙的咳嗽都在减弱了,好转迹象很明显。
周四下午,体育课可能又吹了风,当晚又开始低烧。
半夜烧的,她谁都没说,自己吃了药躺下继续睡。
周五下午是表彰大会,中午她回家换衣服,脸色不太好看,周度上手摸了才发现不对劲。
他皱眉看着她换上的演出服,是件短裙。
“你确定还可以?”
这句话出门前他问了一遍,到了後台他跟着她後面又问了一遍。
“你好啰嗦。”宋矜芙坐在後台椅子上,裹紧身上的外套,刷得亮晶晶的长睫耷落着。她捂着嘴咳了两声,跟他讲:“我之前也有过生病参加比赛,没问题的。”
“这又不是要紧的比赛。”
周度把他的外套也披在她身上,蹲在她面前柔声说:“算了吧。我们不参加了。”
“班级分数怎麽办。”宋矜芙低头看他,惯性地轻轻踹了他一脚,“分数都是我扣的。跳个舞也就五分钟。”
换她一学期不穿校服,还是很值的。
“算了。你歇着。”周度还是说,站起身,顺便解开她发绳。
盘好的头发一下子全散了,宋矜芙气得想骂他,捂着胸口先咳嗽了好几声,才发出声音,怒而喊他:“周度!”
周度走去跟主持人说了两句话,等到报幕报到他们班时,独舞变成了独唱。
临时换节目,连音乐都没有。
那场景,周度後来回想才感到尴尬。当时他什麽都没想,只想快点结束这首歌,他好早点带她回家。後面还有他俩的奖项,但那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周度很少不专心地做一件事,在台上唱的时候他还不放心地频频侧头,看後台入口。
宋矜芙穿着两件外套站在那里,长发披散,眉目如画,精神欠佳,表情也非和善,却也在他目光投来时,硬挤出个笑容,给他无声地鼓掌。
一曲清唱结束,场下掌声轰然。
他连鞠躬都忘了,径直走向她,话筒交给主持人。
跟班长李语打了个招呼,周度牵着宋矜芙往出走。她指尖冰凉凉的,他攥在手心想捂暖一些。
宋矜芙望着男生的侧脸,扯了扯他袖子,还是很惊讶:“你还会唱歌啊?”
“还有别的办法吗?”後知後觉,周度耳朵有点红,睫毛躲闪,没有回头看她。
宋矜芙绕了半圈凑到他眼皮底下,言笑晏晏地说:“你刚刚跑了四个音呢。你回家再给我唱一遍吧。”
“不唱。”周度低眸笑着看她,“我唱歌跑调。”
“就四个音啦。我帮你纠正。”宋矜芙上前一步,眼睛闪闪地说:“还有,你粤语一点都不正宗。我也可以教你。”
没等他说话,宋矜芙先一步捏住他下巴。像港片里恶霸调戏清纯美人,她挑眉对着周度说:“Baby,我好钟意你啊。”
她生病後声线沙哑,有种别样的慵懒妩媚。水润的圆眼珠亮晶晶地望着他,有两根头发被风吹散,发梢划过他脸颊,又黏在她唇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