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方一听更来气了,这几个小崽子是打算把整个家都搬空了带去城里啊!他想着自己原本盘算好的事情全部要落了空,顿时急了眼,脑子一热,对苏家宝喝骂道:“进城了不起啊!还卖地卖猪卖家禽,你们怎么不把房子和你父母的坟圈子一起给卖了换钱啊!背祖忘宗的东西!有爹生没妈养!把根都给卖了,我看你们是一头钻钱眼子里去了…”他一个没有念过书的糙汉子,平日里听惯了家里婆娘和人吵架,一番话骂得有声有色。可他忘了,眼前的这人是他亲侄子,他嘴里骂的人是他亲大哥大嫂。苏家宝都被骂傻了,难以置信的瞪着泼妇骂街的苏四方,再想到妹妹说的上午他曾去家里叫骂过,顿时怒从心头起,嚷嚷了一声:“你敢骂我爸妈!我跟你拼了!”随后一头撞向苏四方。苏四方哪里想到一向老实憨厚的侄子会突然发难,被撞个正着,趔趄着仰倒在地。苏四方摔的生疼,气红了眼睛,嘴里叫骂不休:“你个畜生!我是你二叔!你敢打我,你特妈…”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出来。钱支书一见院子里的情况,忙大声喝道:“干什么呢这是!要吵回你们自己家吵去!在我这儿闹什么?”陆修懿也跟了出来,并没有凑近,只站在屋门口,打量着院子里对峙的叔侄二人。钱支书一声喝完,忙对着自家小儿子使眼色。钱北往心领神会,过去搀扶苏四方。苏四方这回丢大人了,脸色铁青,死眼瞪着苏家宝。苏家宝盛怒不息,偏偏笨嘴拙舌,指着苏四方控诉:“你欺负人!你是我二叔吗?你是我二叔,你这么欺负我们!我们卖家禽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卖?”钱支书听着他说了一堆话,偏偏一句重点都没有,心知苏家宝是个憨厚老实的,本就有些瞧不上苏四方的作为,再加上苏四方竟然敢为了卖地的事情找上门来,更是心生怒意。钱支书盯着苏四方,冷声道:“行了,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谁不知道谁什么样啊!四方,你大哥两口子离世后,你管过家宝他们兄妹吗?既然之前都没顾念血缘亲情,现在又来摆的什么长辈谱?你也好意思?”苏四方原本也不是个仁义的,他眼见着着自己盘算多时的好事,就要彻底鸡飞蛋打了,顿时心里拱火,头脑发热,蛮不讲理道:“这是我们老苏家的家事,外人管不着!”钱支书一听就火了,这是当众顶撞他,不给他脸面啊!退钱钱支书怒道:“你也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啊?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人事吗?”苏四方破罐子破摔,彻底耍起无赖:“我怎么不办人事了?我关心自家小辈不行啊?我大哥大嫂不在了,我这是担心他们被人给坑骗了,想要替他们做主,怎么了?”钱支书被气坏了,心里暗骂,这苏四方都赶不上好老娘们,连这满地撒泼的架势都端出来了。苏四方好歹是苏家兄妹的亲二叔,正如他所说的,外人还真不好插手他们家的事情。何况他刚从苏家兄妹手中买了田地,生怕苏四方撒起混来不管不顾的胡说,将来传出去了不好听。他心里有了顾忌,说起话来,就有点硬气不起来。苏四方那头仍高声骂着苏家宝:“你个小白眼狼!我好歹是你长辈,你不说平时孝敬伺候着我,现在还敢跟我动手了!”“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苏家宝气得不行,吼了一嗓子。苏四方猛然拔高声音压过他:“我怎么当长辈还用得着你教?你个没大没小的畜生!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吧?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啊!”院子里动静闹的太大,那些从地里刚回来,还扛着锄头的村民也不回家了,就蹲在门口瞧热闹。钱支书气得脸都黑了,指着苏四方喝道:“你还有没有个长辈的样子了!”苏四方扭头就要反驳:“我怎么…”“咣当!”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院内院外一片安静。穿着深蓝色运动服,身上背着cd包的少年抬头迎视众人的目光。他脚边是被打翻在地的铜盆,因为用力过大,铜盆的底部砸出一个明显的凹痕。陆修懿生的矫健英挺,英俊的面孔有着介于男人和男孩儿间的青涩,再加上一身城里时髦的打扮,往院子里一站,看上去别提多带劲儿了。陆修懿的眼底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厌恶,他看向苏四方,声音清朗道:“田地签了协议,猪已经拉走了,家禽更是付了钱只等着拿货,现在钱货两讫,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