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年轻人啊,做事就是冲动,当初死活要娶的也是你,现在说退一步的又是你,婚姻要经营,再退你就出局了。”
“不会。”
“爷爷那边先别说,等他身体状况稳定些。”
“知道了。”
时景舟望着窗外,目光所及是院中大门,他还记得那也是一个雨夜,时怀之的车停在门口,一把黑色雨伞下他仰头望过来,目光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再离开,那把伞变得拥挤,暴雨倾斜而下,临上车前时怀之收了伞把时景舟留在车外,任凭他站在窗外被淋湿,面无表情告诉他。
“从今天起,你要忍受坚守的远超现在这场雷暴雨。”
时景舟抹了把脸上雨水,用泛白的手指敲窗,平静告诉时怀之。
“如果我生病,明天和严家的宴席你就没有筹码。要用我,劝您省着点用。”
时怀之片刻怔怔後冷笑一声,让司机开了副驾门。
时景舟向来懂得借势,以前用不上就罢,後来用上了更是冷血冷肉冷心。
商场势利,弱者面前他们恭维睿思是白手起家的楷模;强者面前,他们又成了靠下三滥保健品上位的蝇营狗茍。
要维持万人生计,他从来不怵斗争,牺牲和夺取弹指间就衡量完毕。
却没想过最终有一天,会只想准时下班,回家,去迎那盏温暖平常的灯。
等门再开的时候,沙发上米妍妍和叶琼华默契地收好那块平板,婚庆选定如轻雾云烟过眼不见,而时景舟心底的记忆也被留在门後,深不见底不可窥探。
不知道能退到哪一步,至少他愿意先试试。
晚上两人靠在床上,月色静谧,只有手指纠缠在一起。
门缝忽而变大,目光追随,一颗毛茸茸的头探进来。
她刚想叫爆米花出去,只听身边人先喊了声“过来。”
砰。
一只小猫咪跳上床。
隔着被子对时景舟肚子猛踩。
她笑着想起时景舟之前冷言冷语那句——猫狗不许进卧室。
花生米发现弟弟不见了,找到房间来,不甘示弱在床边跺脚。
时景舟看她抖落下来的几缕毛,“你在换毛期,就算了吧。”
说完指了指地毯,“不过特许你今天睡这儿。”
花生米要求不高,下一秒就趴下了。
米妍妍俯身看去,“真乖,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两人相视而望,温情地笑出声。
她有种确信,时景舟能照顾好两只。
懒懒把头搭在他腿边,“我决定了,同意借调。”
“好。”他说。
她没说自己已经约好谢敬扬介绍的医生,做为期半年的心理疏导,因为隐约觉得有很多压在心头的乌云早就散开,或许很快,或许要不到半年,她就能做出新的决定。
赵梅听到米妍妍同意借调的准信儿连着一周都在忙交接,两人整日见面,聊得也多了些。过了头几天,谈的话题也不光是工作。
“我猜到你会去。”赵梅把最後几份病例划到她文档,抿了口温水让米妍妍坐边上,“但是没想到时景舟也劝你去。”
米妍妍玩笑说:“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