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麽了?”
“外面突然下起暴雨!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薛依撑起身子,这才想起今天是他们在村子里的最後一天,她迅速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果然,屋外大雨滂沱,天地间灰蒙蒙一片,不时划过闪电和雷声。
“聪啊!我的聪不见了!”
杨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房间,满脸焦急。
“婆婆您别急,我们帮您找。”
薛依在屋里寻了一圈不见人影,她蹲下身,问一直抱着陈馨腿的齐琪:“琪琪,你知道哥哥去哪儿了吗?”
琪琪怯生生地指着院子外面:“哥哥出去了,往那边走了。”
她指的方向正是田地。
薛依立刻明白,齐聪应该是去地里排水了。
这个时期的辣椒最怕积水,只要超过四小时,根部就容易腐烂,一年的辛苦很有可能付诸东流。
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齐聪回来,薛依向杨婆婆借了件雨衣便冲进了雨幕。
密集的雨线几乎遮蔽了视线,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地面积起了没过脚踝的水洼。
薛依的运动鞋很快湿透,她小跑到田地,搜寻一番,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抹瘦小的身影。
她大声喊道:“齐聪!快回去!雨越来越大,这里太危险了!”
齐聪弯着腰,用锄头拼命疏通壅堵的泥土,加速积水排出,“姐姐,你别管我,我快弄完了!”
薛依看了眼越发猛烈的雨势,二话不说蹲下身帮忙,由于没有工具,她就用手清理垄沟处的落叶和泥沙,确保雨水能快速流走。
大约忙碌了半小时,终于清理完毕。
薛依拉起齐聪的手往回跑:“以後这麽危险的事,千万别一个人……”
话未说完,她瞥见不远处田埂上匍匐着一道黑影,走近一看,竟是一位老爷爷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显然是磕到了石头,已经失去了意识。
薛依当即脱下自己的雨衣盖在老人身上,冷静地对齐聪说:“快去叫人来!”
不一会儿,雨水将她淋得透湿,但她已然顾不得这些,蹲在老人身边轻声呼唤:“爷爷,能听见我说话吗?”
叫了两三声後,老人终于缓缓睁开眼,气息微弱地应了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
薛依连忙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试图扶起他,但老人的体重对她来说太过吃力,正当她准备再次尝试,肩上的重量忽然一轻。
她转过头,滂沱大雨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伴随着令人安心的声音:“我来。”
薛依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实处。
“这个你用。”
俞泽远将手中的雨伞递给薛依,随即半蹲下身,背起了老爷爷。
薛依高高举着伞,竭力为两人遮挡,但雨水还是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三人艰难地来到了离田地最近的王发家。
屋里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王发急忙跑去请村里唯一的村医。
俞泽远看着薛依浑身湿透的样子,担忧道:“你快去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千万别感冒了。这里有我们。”
王伟也附和道:“对,快去换衣服吧!”
薛依犹豫了下,点头转身。
“等等…”
俞泽远拿起一旁的伞递给她。
薛依摆了摆手:“不用,就几步路,反正已经湿透了。”
俞泽语气不容拒绝:“湿透了也要打伞,不然……我会担心。”
薛依愣了一下,擡眼望去,俞泽远已经别过脸去,但那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心底的羞涩。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道:“好。”
接过伞,再次冲进雨幕。
薛依回到杨婆婆家,陈馨看到她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紧张地问:“听齐聪说地里有个老爷爷摔倒了?严不严重?需要我去看看吗?”
薛依一边进屋拿干净衣服一边回答:“人醒过来了,但还很虚弱。王发去找村医了,那边有刘茂盛他们照应,还是别去添乱。我先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