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弋祯自知前面对他说得话有些过分,好像是徐稚闻逼着自己给钱一样,他本就是不缺钱的人,自己偏又用钱去羞辱他。
徐稚闻看到她脚上的拖鞋也没说什麽,让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慢慢走。
“前面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童弋祯的声音像一支羽毛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下。
“谁敢和你生气。”
徐稚闻步子慢下来,还是不忍心她那样可怜兮兮地扒着她胳膊,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童弋祯的身体一下子绷紧。
“走得比蜗牛还慢。”
童弋祯被他的揶揄气到,手指发力想狠狠捏下徐稚闻的胳膊,一用力才发现他胳膊的肌肉紧实有力,她掐不动。
不知不觉间,那个书生气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天赋让彼此的力量有了显着差异。
她的愤怒也像调情。
“等你生病了,我要把这句话还给你。”
''那我奉陪。"
徐稚闻无动于衷。
她干脆改变策略将手指立起,在他胳膊上掐了下,留下一排指印。
徐稚闻轻嘶了声,任由她闹。
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银贝很精神见到人就跑过来,童弋祯想蹲下抱抱它,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缘故没站稳差点摔倒,徐稚闻从身後捞起她,轻轻一扯就让她保持平衡。
还没等到童弋祯来得及做出什麽反应,那只手很有分寸地松开。
他已经换好了家里的拖鞋,从童弋祯身侧走过,将毛乎乎的团子捞起关进自己卧室。
“你上呼吸道感染,在好之前还是不要抱它。银贝最近掉毛有点严重。”
他回头,看见童弋祯娉娉婷婷站在玄关,修身的扭结设计将她的腰掐得很细。因为虚弱,葱白的一只手扶着门廊,另外一只手将脚上的那双一次性拖鞋换下来。
徐稚闻看不下去,走过来从鞋柜里取出童弋祯那双软拖鞋放在她面前,正对着她脚尖。
“你的袜子破了。”
童弋祯低头看了一眼脸刷地烧起来,左脚脚趾破了一个洞,小腿上也有好几处勾丝。
她慌张地想换好鞋回房间,却被一只手抓住脚踝。
“别乱动。”
徐稚闻的大掌很轻松地握住脚踝轻轻擡起一点换上拖鞋再放在地上,另外一只如法炮制。
童弋祯的那句“我自己来”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做完一切。
“换衣服洗澡,我去煮饭。”
“哦。”
童弋祯应了声乖乖回房间,从前寄养在徐家时,她们就是这样。
他一般不会干涉自己做什麽,但偶尔也会提一些让人无从拒绝的要求。
有时候,她觉得徐稚闻像一位温谦的长辈,会告诉你要认真读书不可以早恋,放学不可以跟着乱七八糟的人去鬼混,在几点前回家是必要的。
有时候,他自己就很像一个叛逆的问题学生,带着她半夜摸去厨房煮宵夜,攒很久的零花钱给她买完全不实用的流行唱片和杂志。
洗完澡,童弋祯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睡裙,趿着拖鞋去厨房看徐稚闻煮了什麽。
其实她是没什麽胃口的,但是肚子是真的在实打实的抗议。
“只有粥?!”
童弋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满脸写着嫌弃。
“遵医嘱,彻底康复之前饮食要清淡。”
徐稚闻看到她幽怨的眼神心里有个角落变得柔软,软了语气:
“病还没好就想点菜?我也陪你吃这个。”
童弋祯失望,嘟囔:“你天天吃单位食堂,怎麽会吃这个。”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不妥,自己这话好像是在怪他最近没有按时回来给自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