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弋祯後知後觉徐稚闻的变化,他好像一夜之间那根傲慢的骨头被人敲断了,怎麽会在她面前用这麽卑微的姿态呢?
这一点也不徐稚闻。
她有点烦躁,不想在和这个人呆在同一个空间,至于烦躁的来源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赵姨还好吗?”
在走之前,她唯一想问的也只剩这个了。加群的那个晚上,童弋祯忍不住翻了他的朋友圈,看到了银贝的近况,皮毛油光水滑养得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她还好。”
童弋祯一支烟毕,这期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临走时,徐稚闻忽然开口:
“周末有时间吗。”
他的语气过分小心翼翼,让人不忍拒绝。
“我有约了。”
周末她答应了骆望钧要当他的临时舞伴,以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关系来看,她不能鸽掉好朋友去陪一个骗过她的男人。如果真做了,她童弋祯也太廉价了。
徐稚闻又是沉默,她看得出他想说什麽,私心给了他时间去解释,他却仍是沉默,和当年一样毫无长进。童弋祯下了最後通牒:
“徐先生,我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适合私人见面,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看着徐稚闻的睫毛一寸一寸塌下去,眼神不温不火。
*
骆家的慈善酒会在广州郊外一处庄园,骆少早早就吵着要去接人,被冯峥几个一顿奚落。
“还没到下午呢,你现在去也太上赶子了吧,怪不得追了这麽多年也追不到人。看看你不值钱的德性。”
骆望钧挑了套珠宝放进盒子里,随口反击:
“那也比你好,至少不像某人,娶了白月光才发现对方不爱自己。你怕是连主卧都没睡过吧。”
冯峥被他气得想骂娘,谁能知道他曾经读书时暗恋过的女孩,就是家里给她安排的联姻对象。只是自己这些年实在恶名累累,婚後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老婆只顾着搞事业完全拿自己当空气。
童弋祯这个周末没睡懒觉,周六赶了一天方案,周天简单收拾自己去给骆望钧挡桃花。
她是这麽理解的。
毕竟到她们这个年纪,催婚已经是很普遍的事,上到父母下到路边不认识的大叔大妈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状况。
童弋祯今天穿了一条修身小绿裙,公司年会时她穿过一次,当时一狠心一咬牙买了个国外的小衆设计师牌子。
裙子是很浓郁的油画绿,真丝质地金贵的不行,上身也是真舒服,纤细的捆绑式肩带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会勒肉,反而透出一股十分含蓄得体的性感。童弋祯唯一不满的,就是这条裙子的露背设计,在这个季节来说有些不太合适。
可除了这条裙子,她又实在没什麽适合的选择。最後还是咬牙穿了,配一双JimmyChoo当季黑色高跟鞋绝不出错。
骆望钧在童弋祯小区附近一直转悠到下午四点,才给童弋祯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童弋祯出来时,他有些微微地走神,骆望钧还从没见过谁能将古典绿穿得这样好看。
裙摆随着她的步子流动,像早春才融化的溪水,流畅又生机勃勃。童弋祯在外面搭了件长款风衣,脚踩一双目测□□厘米的黑色细高跟,鞋子的设计简单又出彩,只在後脚踝由一根银色的嵌钻细链扣住,大大方方地将腿部线条衬出来。
“我这样穿可以吗?”
童弋祯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多少有点忐忑,骆望钧今天开了辆敞篷,就这样开进小区实在招摇,她想赶紧确认好造型就走。
“很漂亮。”
骆望钧从一侧拿出袋子递过去:“就是少了点装饰。”
童弋祯不太喜欢首饰,她觉得有些累赘。工作後虽然买过几条但不怎麽戴,今天就忘了这茬。她接过骆望钧递来的东西,里面装着一套简约的珠宝首饰。
“试试这个。”
骆望钧看着那对祖母绿耳坠和项链,只觉得这样浓郁的颜色才配得上她。他很喜欢童弋祯,看她将浑浊的生活靠自己过得饶有生气,他就越发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喜欢。
他想,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就会愿意用这些漂亮的小东西装点她。就像求偶期的小鸟乐意将自己的羽毛揪下来插在追求者身上一样。
“我扣不上。”
童弋祯自己戴好了耳饰,就是项链的锁扣有些复杂,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帮你。”
童弋祯没拒绝,她心底坦荡。
一只手将头发拢到一侧,露出纤细的颈部。
不远处,小区绿化带旁的廊柱下,徐稚闻安静地看着,手边拎着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