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闻言并没有沮丧,反而有些兴奋,这是时代的不同。后世一听有作业,哪个不如丧考妣?而现下,能有人愿意传授自己的知识,这是学子的幸运,而且除了教束脩之外,还要去夫子家帮忙做活,逢年过节孝敬,甚至有的学子还要给人养老送终。如今白得新知识,萧宸岂会不知好歹?萧宸在学刍甍画法,陈芝兰过来得也很快。据赵婶说她已然说明,只是陈芝兰却非要同萧衍见一面,才肯谈合伙事宜。陈芝兰比萧衍还大上三岁,比一般女子生得个头还高一些,性子也非常彪悍。由于常在外边忙活,晒出微黄的肤色,和现下好白皙肤色的女子不同。“衍弟,可有好些?”陈芝兰眼睛在萧衍身上打转一圈,特别是那张出色的面容,可以完全看出此人十分好颜色。可也仅限对事物之美的欣赏,并非有淫邪之意。察觉自己注视被发现,陈芝兰并不羞涩,反倒是大大方方打招呼。萧衍淡笑道:“托芝兰姐的福,小弟已然大好。”陈芝兰是黄氏娘家那边的十里八亲,以前真要说起来,两人也算有一丁点的堂姐弟关系,可自从黄氏同萧大石和离,他们也扯不上有亲戚关系。不过为了撇开男女之情,用姐弟之称避嫌而已。她开门见山道:“我听婶子说这买卖是你所出?可你身子偏弱,由宸弟来作绣图,能否确保绣样品色?”说白了就是对萧宸的画技不放心,想过来亲眼看看。萧衍看向萧宸,萧宸立马拿出刚才作的画。陈芝兰接过画仔细瞅着,里里外外挑剔了一番,犹是不甘:“衍弟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你叫我一声芝兰姐,就如同我亲弟弟一般。我那还有山参补药……”珠玉在前,即便萧宸的画确实不差,可与萧衍相比,终是差了一些。她这是对萧衍来做画师之心依然不死。所谓的亲姐弟说法,不过是想要更赚钱的法子,由此也能体现她是个十足的商人。萧宸有些不忿,这个不忿是对陈芝兰。对于萧衍他是心服口服,可陈芝兰即便识字也不会作画,一个外行人对内行人的作品指指点点,心里哪能没点气?萧宸也不是傻子,知晓此时不便发作,只是还是有些不满,紧紧抿着唇,忍耐了下来。萧衍也不着急,又朝萧宸说道:“将你今日所学作的画,同芝兰姐品鉴。”萧宸今日学的便是圆形体和苹果。不得不说萧宸确实有天赋,完全是老天追着喂饭。别人学素描要很久才有其形,他才画了几张就已然找到技巧,明白其中构图技巧和画法。在图上虽还有些生涩,却依然能看出逼真的形态,用来说服陈芝兰完全能用上。“此为……林檎?”陈芝兰见识很广。苹果在这个朝代已然流传进来,又名林檎。林檎尤其金贵,比寒瓜(西瓜)还要贵上许多,几乎是有市无价,难以买到,一般只有贵族大家才能品尝,多为皇家赏赐,由此可见能有多金贵。陈芝兰也是在府城才遥遥见过一眼,并未曾品尝。“确为林檎。”“家父曾有手札,有幸识得,可惜被烧毁。”萧衍解释自己为何懂得这么多,同时也是为之前给萧宸学素描做找补。萧父识人广,早些年确实有些书籍,可惜在他们离世后,萧大石嫌占地方,便拿来烧火……主要还是嫌晦气,不若一纸万金,谁会舍得拿来当柴烧啊?萧衍打算把自己会的东西推到萧父身上,反正无从证实。至于萧宸,这家伙连记忆都尚未记全,更别说还是少时记忆,离了不知道友多少年,也并布担心会露出马脚。饶是心中有疑问,任他想破天也想不到他为外来者,更何况原身前世早已离世。如若说林檎稀罕金贵,赵婶不曾见过,不知道是否逼真,那么碗和桌子这些,她就完全能看明白。赵婶摸了摸纸张,嘴里发出赞叹:“这碗跟真的一般,若是叫小子瞧到,恐怕都会过来取。”萧衍谦逊道:“唯手熟尔。”“小弟天资过人,一点便通。不知芝兰姐可否满意?”陈芝兰看萧衍态度坚决,心知此事只能如此。“那便如契书所言,每至月余按账分银。”说到这里,陈芝兰有些迟疑:“婶子可识字?”几家合伙做买卖,没有账本可不行。赵婶也有些为难,她家可没有读书人,若是记小家银子,自然无师自通,只是她都是用自己看得懂的自创‘文字符号’来代替,也只有她才能看得懂,别人看不懂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