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松手后退,鼓了鼓腮帮子,撇嘴:“你这人怎么床上一套,床下一套……变脸可真快。”赵叙平笑得轻佻:“我床上哪套?床下哪套?”周静烟小声埋怨:“一会儿让叫哥哥,一会儿又不让。以后能不能统一一下标准啊?”赵叙平侧头瞧她:“就这么喜欢叫我哥哥?”她垂眸沉默,片刻后轻轻嘟囔:“以前叫习惯了嘛。”赵叙平伸出手,将她额前一缕碎发拢到耳后,顺手摸了摸她耳垂。“行吧。”他说。周静烟讪讪笑了,试探道:“哥哥?”赵叙平:“嗯?”她噗嗤笑出声,往他怀里靠:“没事,叫一声而已。”赵叙平强忍抬起双臂将她圈住的冲动,眉心微皱,似是不耐烦:“别闹,孩子还等着吃饭。”周静烟哪知道他就吃这套,不仅吃这套,还喜欢得紧。见他皱眉,以为是嫌弃,心底失落,起身从他怀里出来,低着头盛饭。周末转眼而过。这两天休息得不错,赵叙平周一轻松出门,到了公司心情又变沉重。母亲打来电话,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叹气:“忙工作呗,还能忙什么?”“你王阿姨有个侄女,人家——”“您怎么还没死心呐!都说了,您儿子不缺姑娘。”赵叙平挂断电话,手机调成静音,屏幕冲下扔桌上,任母亲再怎么打也不接。另一边,章芝纭捧着手机气得头冒青烟。“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不孝子,压根不接电话!”她心里烦透,扭头瞪丈夫,“老赵,他说他不缺姑娘,是不是代表已经有对象了?”赵天成哼一声:“谁知道呢,这孩子嘴里没个准儿。”章芝纭仔细回想:“以前从没听他这么说过……”赵天成:“以前你也没催他相亲啊。”章芝纭忽地蹙眉:“怎么着,赵天成,你对这事儿有意见?我催婚还不是因为想抱孙子孙女?我就是想让家里热闹点儿,别这么冷清,别让我总想起……想起伊伊……”说着,章芝纭难忍心痛,掩面流泪。赵天成懂妻子的难过,自己也极不好受,默默抱住妻子,轻拍着她后背安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孙子孙女也会有的。他能说这话,我估计八成正跟人处着呢。”章芝纭猛一抬头:“真的?”赵天成:“嗯,不然干嘛说自个儿不缺姑娘?不缺,那不就是有么?”章芝纭拍拍大腿:“对呀!我也这么想来着。老赵你说,他对象会是什么样儿?”赵天成:“这我哪知道!嗐,顺其自然吧,最后成不成还说不定呢。”章芝纭没作声,暗暗思忖,心里有了主意。下午四点,她独自来到儿子公司地下车库,找到儿子常开的那辆车,将自己的车停在附近。等了俩小时,看见儿子司机过来开车,章芝纭偷摸跟出去,儿子在外面上了车,又等待片刻,与他隔开小段距离才跟上。就这么跟了一路,跟到小区门口。章芝纭发现儿子在这儿也有房。这边地段好,前两年她就在这儿买了别墅。顺利通过门禁,章芝纭继续往前跟。儿子的车停下,她赶紧刹车,等他从车里出来,进了一幢别墅外院大门,又过了一小会儿自己才下车。章芝纭按下门铃,很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到门口。“您好,请问您是——”“我是赵叙平的母亲。”“赵先生的母亲?您好!我是他雇的保姆,您快请进。”章芝纭随保姆往里走,进了家门,听见保姆说道:“赵先生,您母亲来了!”章芝纭站在玄关,抬眼便看见一个姑娘抱着孩子朝自己走来。她瞧着这姑娘面熟,随即猛然想起:这不是周家那丫头么!再看周静烟怀里的孩子,瘦瘦小小,跟她小时候还挺像,章芝纭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妈,您怎么来了?”赵叙平疾步走向玄关。章芝纭记不清周静烟哪年出生,只知道这姑娘比自己儿子小好几岁,现在看着也很年轻,像是十八九,她怀里这孩子估计两岁左右。这么一算,自己儿子岂不是欺负未成年,搞大人家肚子!还让人家小姑娘未婚生子!章芝纭暴脾气噌地上来,抄起玄关置物架上的晶石摆件冲儿子砸去。“赵叙平!你不是个东西!你不要脸!”这是让周静烟喜忧参半的一天。喜的是芳姐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她母亲手术非常成功,术后恢复得也快;忧的是过不了多久,安安就要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