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他怀里的,是唤着他名字的陌生人
——她在混沌中呼唤他的名字,却认不出抱着她的人是谁。
黑色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车窗外霓虹闪烁,光影掠过墨骁寒冷峻的侧脸。
阮星晨蜷缩在他怀里,身体滚烫,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无意识地呢喃着:“骁寒哥哥…救我…”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却像刀子般剜进墨骁寒的心脏。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梦魇中拽出来。
阮星晨的体温高得吓人,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黏在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上。她的睫毛剧烈颤抖,像是陷在某个无法挣脱的噩梦里。
“不要…别碰我…”她突然挣扎起来,手指死死攥住墨骁寒的衬衫前襟,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星星,醒醒。”墨骁寒轻拍她的脸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我们回家了。”
可阮星晨听不见,她的意识仍被困在拍卖场的恐惧中。
黑暗的牢房丶冰冷的针头丶那些黏腻如蛆虫的视线…
“求求你们…放过我…”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墨骁寒的指缝,“骁寒哥哥…你在哪…”
墨骁寒的呼吸一滞,她记得他的名字。
在意识最混沌的时刻,她呼唤的…是他。
当车子驶入墨骁寒的庄园时,阮星晨的状况急剧恶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瞳孔涣散,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叫医生!”墨骁寒抱着她冲进主楼,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立刻!”
佣人们吓得四散奔走,整个庄园瞬间灯火通明。
墨骁寒将阮星晨轻轻放在主卧的大床上,却被她突然抓住手腕。
“不要…不要把我卖给他们…”她哭得撕心裂肺,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不要…不要…”
她的记忆似乎回到了被囚禁的日子,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缩成一团。
“没有人会卖掉你。”他嗓音沙哑,缓慢地丶小心翼翼地靠近,像在接近一只受惊的幼兽,“永远不会。”
阮星晨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额前的碎发。她的视线无法聚焦,可耳边低沉的声音却莫名让她安静了一瞬。
“骁寒…哥哥…”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墨骁寒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汗湿的发丝,指尖克制地停留在她脸颊一厘米处,终究没敢真正触碰。
“我在。”
墨骁寒单膝跪在床边,想触碰她又怕刺激到她,最终只能僵硬地收回手。
这个在东南亚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此刻竟显得如此无措。
私人医生匆忙赶到,却被阮星晨剧烈的抗拒,弄得束手无策。
“墨先生,她现在的状态无法注射镇静剂。”医生额头冒汗,“强行用药可能会造成心脏负荷过重。”
墨骁寒盯着床上瑟瑟发抖的人,突然扯开领带,俯身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都出去。”他冷声命令。
当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他轻轻握住阮星晨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左眼睑的那道疤痕上。
“星星,看着我。”他声音沙哑,“还记得吗?贫民窟的轮胎,向日葵,你给我的糖纸船…”
阮星晨的挣扎微微一顿。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和那道熟悉的疤痕,记忆深处有什麽东西被轻轻触动——
向日葵裙子。
泥地上歪歪扭扭的字。
那双眼睛。
还有,有人对她说:“等我。”
阮星晨的呼吸渐渐平缓,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他的眉骨,眼泪却流得更凶:“疼不疼…”
墨骁寒怔住,这是她第一次…认出他。
当阮星晨终于在高烧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昏睡过去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墨骁寒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他的衬衫早已皱得不成样子,袖口沾着她的泪痕和血迹,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疲惫般,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阿泰在门外低声汇报:“Boss,查清楚了。是阮小姐的大学闺蜜林妙妙把她骗来的,背後还有秦家赌场的势力…”
“把人带过来,我亲自处理。”墨骁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阮星晨无名指上的戒指。
十七年的寻找,血洗拍卖场的暴行,此刻都化作了这个小心翼翼的触碰。
他的光,终于回到了他怀里。
哪怕她此刻仍不记得他,哪怕她的灵魂已经破碎不堪,他都会一点一点,把她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