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复仇的觉醒
阮星晨蜷缩在卧室的角落,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指尖掐进皮肉里,却感觉不到疼。她的眼睛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唇瓣被自己咬出了血痕。
墨骁寒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鸟,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眼神空洞得可怕。
他走过去,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强硬地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看着我。”
她挣扎着,却被他牢牢禁锢。
“哭够了吗?”他的视线锁着她,“哭能让你母亲活过来吗?”
阮星晨的瞳孔微微收缩,苍白的唇颤抖着:“那我能做什麽?继续当你的‘墨太太’?让妈妈在天上看着她的女儿变成刽子手?!”
墨骁寒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眼角:“不。你要做的,是让她看着——”
“她的女儿,亲手为她报仇。”
“维克多给你看染血的丝巾,歌颂你母亲的‘无私’,不是因为他尊敬她。”他的声音冷得像浸过冰的刀,却比刀更能剖开人心,“而是因为他知道,摧毁一个人的信仰,比杀死她更残忍。”
阮星晨的呼吸微滞,胸口像被什麽堵住,闷得发疼。
“他利用你的愧疚,你的自责,让你怀疑自己——”墨骁寒的拇指再次擦过她的眼角,把刚涌上来的泪意按下去,“这才是他的目的。”
阮星晨的指尖发颤,却仍倔强地别过脸:“那又怎样?妈妈死了…而我站在你身边,手上沾的血洗都洗不干净!”
墨骁寒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阮医生救过多少人?”
阮星晨一怔:“…很多。”
“她救过战乱中的孩子,救过濒死的士兵,救过染病的难民——”他向前倾了倾身,目光迫近,“那她有没有救过恶人?”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墨骁寒替她回答,“因为她眼里只有‘伤者’,没有‘善恶’。”
“她一生信奉救死扶伤,手里的手术刀救了无数人,”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带着一种残忍的清醒,“可她的信仰在维克多面前,一文不值。”
阮星晨的呼吸骤然停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灼人。
“而我的子弹,能让维克多用命来偿——”他凑近她,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狠戾的决绝:“你母亲救过多少人,我就让维克多流多少血。但你现在崩溃,正中他的下怀。”
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她攥紧了他的衬衫,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决堤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墨骁寒收紧手臂,下颌抵在她发顶,无声地叹了口气,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後背。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恨他。”
墨骁寒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我想亲眼看着他死。”
“会的。”
阮星晨仰起头看着他,眼底的脆弱逐渐被某种坚定的锋芒取代。墨骁寒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角,拭去眼泪。
“恨我吗?”他低声问道,“恨我把你拖进这个世界?”
阮星晨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那里没有审判,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黑暗——像一面镜子,照出她此刻真实的模样。
“不。”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恨的是…”
泪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得像熔化的铅。
“我居然真的开始享受这个位置。”
墨骁寒低笑一声,掌心扣住她的後脑:“那就享受到底。”
他的吻落下来,强势又温柔,像是要将她所有的不安与愧疚都吞噬殆尽。阮星晨的指尖陷入他的後背,仿佛抓住深渊里唯一的浮木。
深夜,阮星晨靠在墨骁寒的怀里,摩挲着他左手无名指的银戒。
“还难过吗?”他低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仰头看向他:“维克多…不会罢休的,对吗?”
墨骁寒擡起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安抚的暖意:“毒蛇咬人,从来不会只咬一口。”
阮星晨沉默片刻,擡起手勾住他脖颈,将他拉近:“那就让他试试——”她主动吻了上去,唇齿相抵时含糊着说道,“咬不咬得动。”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隐忍的炽热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