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媞耳尖微动,没有睁眼。
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在她眼前自动放映。
但最吵的并不是这些。
她微偏过头。
少年侧躺在身旁,挺拔的鼻尖几乎触上她的脊背。
老实说,黎星言的睡相其实很好。
与他醒时聒噪丶活力四射的状态完全不同,睡着後的他,规规矩矩老实板正,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和缓。
他怕自己睡着後乱动丶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甚至还用绷带把手腕绑了起来。
所以此时,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但让云媞忽略身侧有人的事实,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她第一次睡觉与人隔得如此近,一旦被身後人袭击,她或许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云媞翻了个身,决定不再将後背留给人类。
鼻尖抵着鼻尖,两人的呼吸交融。
也不知黎星言做了什麽美梦,嘴角轻扬,笑得格外甜。
他动了下。
云媞在脑中做出闪躲的反应,身子却没有动。
像是冰天雪地中寻到唯一的热源,黎星言将头埋进云媞怀中,无意识地蹭了蹭。
胸前微不可察的呢喃,还是被清晰捕捉到。
他在喊她的名字。
有些烦躁,也有些亢奋。
总之,心跳的频率变得和往常不太一样。
云媞面无表情地想。
果然,她还是适合独居,或潜伏在树上休憩。
擡起胳膊,正要推开黎星言的脑袋。
突然停住。
断枝咔嚓响动忽近忽远。
有人正在翻她放在外面的背包。
这个人的味道……有些熟悉。
“你在做什麽?”
班列双手抱胸,俯视蹲在脚下的女人,语气冰冷。
女人翻包的动作一顿,犹豫片刻,缓缓转过身。
竟是张静敏。
“我丶我之前听苏医生说,她的医疗箱放在这儿,”她佝偻着腰,满脸歉意,语气却很平静,“我好像被什麽东西咬了,就想来找找有没有消毒的药。”
“这是姐姐的包,你认错……”
班列耸了耸鼻尖,皱眉问:“你流血了?”
张静敏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初,“对,那畜生咬得还不轻,所以我急着来找药,这一急,就翻错包了。”
班列对云媞以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向他解释不过是多此一举。
确认张静敏不是想要对姐姐下手,班列“哦”了一声,弓腰拾起最外边的手提箱,扔给她,“拿走吧。”
良久,这里重归宁静。
云媞睁开眼,眼底微光流转。
*
这一夜并不太平。
有人突发高烧浑身抽搐,还有人被未知爬虫啃了脚,整只脚长了水泡流脓溃烂。
一阵接一阵的骚乱。
一夜混沌。
黎星言头痛欲裂,满脸不爽地睁开眼。
入目是云媞放大版的高清脸蛋。
……
爽了!头也不疼了!一口气能爬八十层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