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纪延朗一脸坏笑,凑到她……
其实方盈一直觉得经血晦气丶産房晦气这些说法是无稽之谈,更不明白为何世人深信不疑,尤其是男子,避讳得好像他们都不是从産房里生出来的似的。
就算不提他们自己,退一步说,他们的孩子也是从産房里抱出来的,怎麽不见他们嫌晦气丶说不要了?
还有经血,明明也与生育相关,怎麽就成了不能提的秽物?如果生育之事从头到尾都与晦气脱不开关系,那干脆别生孩子啊,怎麽还都不生儿子不罢休?
不过想归想,方盈自己也知道这些想法惊世骇俗,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从没同任何人谈过,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嫁的那个人会说,经血有什麽晦气的,他们百无禁忌。
因为这句话,方盈对纪延朗有所改观,他平常的一些毛病,也多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住不挑他的刺了。
当然这也跟纪延朗回家越来越晚有关系,他们骑军营整军操练丶忙得不可开交,初十休沐日他都去营里忙了半日才回来,更不用说别日。
与他相比,方盈在家反而无所事事——李氏听说她月事来了,当即免了她这几日的晨昏定省,说天冷,叫她在房里好好养着,等月事完了再去。但方盈其实也就第一第二两天疼得厉害,到第三日便只是出血多,不再疼了,她等到午後外面暖和一些的时候,去了李氏房里,细细说了去邓家的见闻。
“荷花妹妹非要给您和儿做鞋,要您的鞋样子,儿说等送走六郎,家里没事了接她来,让她自己问您要。”
李氏道:“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的,做鞋最费工了,鞋底纳得好不好,上脚一穿就知道。”
“可不是麽,所以儿一直推辞,但看荷花妹妹倒是一片诚心,推辞太过,又怕伤她的心。”
李氏笑了笑:“你对小娘子总是格外心软,我听说前日你又打发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方盈道:“也没什麽,就是看她们房里昏暗,送了些灯烛,儿看荷花妹妹在学打结子,便把我那儿放着不动的彩线拿了些,都是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不是说还拿了一筐炭过去麽?”
方盈笑道:“什麽都瞒不过娘,六郎回来後,二嫂给我们院里多分了一份炭,上月正好剩下来一筐,我看邓大婶不舍得买炭,就一起给拿过去了。”
“真是上月剩的?不是从这月抠的?”
“真的是。”方盈知道李氏是在关怀她,笑着问,“您看儿是那种为了旁人委屈自个的傻瓜麽?”
李氏笑道:“那可说不准。”
“娘……”
李氏却接着说:“别的事你兴许不会,牵扯上六郎……”她轻轻一叹,转头叫馨梅。
馨梅答应一声,很快捧着个木匣送到方盈面前,李氏同时说道:“六郎又给邓家拿钱了吧?他前些日子常同旧友出去饮宴,想必花销也不小,这些你先拿回去用,不够再同我说。”
方盈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见里面装了满满一匣子铜钱,这才明白李氏问她给邓家送东西的事,是担心她和纪延朗总贴补邓家,自己没钱花,忙推辞道:“六郎回来时,娘就单给过我们一笔,我们月例还照拿,哪还能再要您……”
“给你就收着。六郎手头松,别转头闹得你手里没钱用。”
“儿也没什麽用钱的地方……”
李氏道:“眼下用不着就存着,早晚能用上。”
方盈推辞不过,只好让立春收下,李氏还教她:“有人问,你就说是我给六郎出征带的东西。”
傍晚纪延朗回来,方盈和他说了此事,他笑道:“娘这是心疼你,怕你手头紧丶委屈自己,收着吧。”
“可你走了,我在家无事,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啊。”
“……怎麽你说得好像我在就花钱如流水似的?”
方盈笑道:“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纪延朗拿她没辙,只好接着前话说:“我不在家,你也不用日日闷在家里,空了或是回娘家看看,或是见见你那位密友——这两日秦王得了圣命,常往我们营里去,还提起那次在相国寺偶遇的事。”
“是吗?还说什麽了?你瞧着秦王是什麽意思?”
“我看他是好奇你与周家小娘子的交集,想起你之前问过我,秦王是不是对周小娘子有意,就仔细留意了一下。”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端起茶来慢慢喝了半盏。
方盈着急:“留意到什麽了?”
“这可不能轻易告诉你。”纪延朗一脸坏笑,凑到她耳畔,“娘子总得给点儿好处吧?”
方盈瞪他一眼——这人嘴里的好处就没别的事,准是那些不能见人的。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她推开纪延朗,“周妹妹又不是非秦王不可。”
纪延朗:“……”
逗急了,他讪笑一声,找补道:“同你说笑的。我看他是真的对周小娘子有意,却碍于那‘一门三皇後’的说法,束手束脚,既不好求官家成全,也不便向周国舅示好……”
“这有什麽?他不就是为了那个预言,才想娶周妹妹的吗?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有什麽束手束脚的?”
“话是这麽说,但谁也不知官家心里作何打算,冒冒失失开口,万一弄巧成拙丶失了圣心……再者,我瞧着秦王殿下怕也不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相士之言。”
“当然了,还有周家的权势嘛。”
纪延朗失笑:“你怎麽光想着这个?就不想想也许秦王殿下就是看中周小娘子这个人呢?”
“……若他真这麽说,那才是要糟糕。”方盈连连摇头。
“为何?”
方盈瞪眼看着他反问:“你忘了吗?周妹妹可是跟昭懿太子定过亲丶差点就做了秦王的大嫂的!还问我为何?”
纪延朗:“……是啊,”他轻轻拍了自己额头一记,“把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