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芸三姐妹则是早饭後便要上课,鸿儿和怀蓉上课识字时,放她们三个休息玩耍,巳时正回来上课到午时,午後还有一个时辰的课。
怀蓉除了早课不用去,後面都要随姐妹们一起,冯容叫她午前描红习字,午後跟着旁听,听不懂也不要紧,先练练能老实坐着听课的耐性。
安氏对此事意外得上心,还拉着方盈说怀蓉早上也能早起,能不能跟冯先生说,让怀蓉跟怀芸她们一样上课。
方盈劝她说怀蓉才开始读书,就这麽一天到晚地去上学,先生讲的还是她听不懂的课,万一厌学就不好了,不如听冯先生安排,循序渐进。
“还是我们把孩子耽误了。”安氏听完,叹息一声。
“怀蓉才七岁,没耽误什麽,三嫂放心吧。”
安氏心想,怀蓉是不晚,大郎却已经九岁了,要不是他那不长心的爹,哪至于才开蒙读书?但这话她是断不可能在妯娌面前说的。
方盈不知她心思,回想起自己在冯容面前说过三嫂挑剔,私下还跟立春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娘子只是忘了冯先生和太子妃的关系。”立春边给方盈捏腿边道。
方盈愣了一下,才失笑道:“是我糊涂了,竟没想到她是冲这个。”
立春摇头:“娘子看重的是冯先生的学问,自不会想这些。”又说三房的人没少同她们和五娘院里的人打听冯家的事。
冯家人口简单,打听也是白打听,方盈虽不大高兴,却也没说什麽——安氏有心结交,总比没事挑刺要好,至于能不能结交上,就看她自己了。
不过今年过完年,周从善一直没有信来,只传了句一切安好的口信,方盈不踏实,私下向李氏打听。
李氏先让方盈安心,说新年太子太子妃在东宫设宴,皇子王妃和康宁公主夫妇都去了,“没有信来,想必是谨慎起见。”
卫王兄妹闹那一出,惹得官家遣了内使回汴京,东宫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方盈一颗心刚放下,定难节度使被杀丶夏州叛乱的消息就传到了洛阳。
“母亲丶六弟妹放心,六郎他们已护送特使安全撤到延州,定难节度使长子还在京中,料想朝中很快便会发兵平叛。”
李氏点点头,问回话的纪延辉:“是谁杀了定难节度使?”
“说是定难节度使之弟,叫武仁礼。此人不愿归顺我大陈,反而与胡人暗通款曲,事情败露後,定难节度使大约顾念兄弟之情,叫他来询问时没多防备,却被此人当场以利刃刺死。”
李氏若有所思:“怎麽这麽巧?”
方盈点头附和:“是啊,官家刚遣了特使去夏州……莫非就是为此事去的?”难怪要调五千兵马护卫特使。
纪延辉恍然:“弟妹是说,武仁礼通敌是朝廷先侦知,而後遣特使去知会定难节度使的麽?”
“我只是想起六郎啓程之前,无意间说过一句这次调了五千禁军护卫特使,现下看来,朝廷应是早有准备。”
李氏看一眼方盈,才问纪延辉还打听到什麽。
消息刚传开,纪延辉只打听到这麽多。
等他告退,李氏才问方盈:“六郎是不是早就察觉不对了?”
方盈不敢隐瞒,老实答道:“他是觉着不大对劲,但当时接的军令只是护送特使,六郎也……”
“我不是责怪你们,”李氏轻轻一叹,“他早有准备是好事。”
方盈宽慰婆母:“只是夏州一地作乱,朝廷还有所防备,料想很快便能平定。”
李氏却摇头:“夏州是定难节度使驻地,武氏世代经营,像武仁礼一样不愿归附的,可能不在少数,再说北边胡人还没撤呢。”
方盈早听纪延朗说了许多次定难军不好收,又何尝不知平叛没那麽容易?只是想宽婆母的心而已。
此刻见李氏看破,便只笑道:“还好定难节度使长子留在了京中。”
有这一位在,武仁礼想自立定难节度使,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果然,第二日纪延辉就打听到,定难五州如今只有夏州被武仁礼占据,其他四州都不肯听他号令,但也没有出兵攻打,似乎都在观望。
官家追封定难节度使武仁佑为西平王,任命其长子武从安为定难节度使留後,权知夏州,号令银丶绥丶宥丶静四州发兵夏州,讨伐武仁礼。
“六郎他们会同彰武军一道前往夏州平叛。”纪延辉最後说道。
李氏点点头:“咱们就安心等报捷吧。”
她面上一派笃定,却没两日就带着几个儿媳去了白马寺上香礼佛,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好在西边不久便传来捷报,大军围住夏州後,武仁礼被武仁佑部下所杀,武从安顺利进城,平定叛乱。
李氏和方盈都很惊喜,以为纪延朗不久便能随军回朝,谁料朝中迟迟没有班师的消息,五月底胡人都退兵了,纪延朗只辗转送回一封信,说还在清剿叛贼馀孽。
方盈一面让人给纪延朗赶制秋衣,一面心中暗想:官家不会是想趁此时机,将定难五州全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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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久等了,最近搬了个家,又热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