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没有回答。
骆鸣岐心想,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难道这些是上天注定?
她笑了笑,说:【天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即使看到这些东西,也改变不了我分毫。】
天道依然没有回答。
骆鸣岐叹了口气,走到贫民窟里,缓慢的,将这一条泥泞的街道走完。
其实这里的人的生活还算好的,毕竟他们即便贫穷,即便麻木,却也不至于一整天连一口饭都吃不到,也不至于在夜间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没有。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骆鸣岐知道,在古代,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地活下去。
以前骆鸣岐看到了这样一个帖子,问:如果在穿越到了古代,还穿越成了一个平民窟里的平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有人在帖子里公然连载小说,将造玻璃造纸改良食物等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连载到要开始工业帝国的时候,这个人忽然消失了。
当时所有人都在激情辱骂这个层主卡高潮,直到三个月后,这个层主诈尸回来,说其实这些都是最理想化的情况,如果真的穿越到了古代的贫民窟,最好赶紧试试自杀能不能死回来。
下面是网友嘻嘻哈哈的调侃,问他这几个月失踪之后,是不是穿越去体验了一下生活,但是那个一开始呈现了极度表现主义的层主再也没有回答。
骆鸣岐看着贫民窟这些人的脸,心想,或许那个层主说的是对的。
一个很普通的人,穿越到了一个说不定自己连文字都不认识的世界,不可能有机会读书,当你提出要去读书的时候,你的家人说不定会认为你是疯了,也不可能有机会获得你所需要的材料,因为你没有钱,更没有人脉。
谁会相信一个出身在贫民窟的人说的话呢?
至少在骆鸣岐所处的这个时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骆鸣岐走了一会儿,忽然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因为旁观者的眼神让她觉得很古怪,即使这些人几乎对他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依然会让骆鸣岐觉得,这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
骆鸣岐转身往回走。
等走出了贫民窟的范围后,骆鸣岐停住脚步。
因为她听见有凌乱的脚步缀在了她身后不远处。
果然,骆鸣岐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让那些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从骆鸣岐身上扒下来一些价值。
只是等到骆鸣岐回头,看到那个称得上是瘦小的身影的时候,她忽然愣住了。
那个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身血污,离骆鸣岐十多米的时候,骆鸣岐都闻得到他身上强烈的血腥味,他看到骆鸣岐的脚步停下看向自己的时候,怔了一下,甚至还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然后下意识后退一步。
骆鸣岐没有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恶意。
她忽然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小少年,为什么会跟在自己身后,并且对方身上的血,还是刚刚沾上不久的?
那个少年见骆鸣岐没有害怕地转身就跑,犹豫片刻,没有再接着走过来,远远的喊道:“美人姐姐,你不要再来这里了,这里很多坏人,很危险的!”
骆鸣岐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少年身上的血渍是哪里来的了。
“你帮了我?”骆鸣岐冲少年招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个少年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地走到了骆鸣岐身边。
“受伤了吗?”骆鸣岐在自己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张没用过的手绢,冲少年递过去,少年没有接,骆鸣岐也不强求,问道:“你会武功?”
“不会。”少年诚实的摇了摇头。
“哦?”骆鸣岐疑惑地挑眉。
“我跟那群跟过来的人有仇,当年我不在家,他们把我的妹妹……”少年恨恨的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骆鸣岐懂了,所以这些年,这个少年估计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报仇,并且给对方带来了不少麻烦,这一次也是。
少年的每一次和他们对抗,都是要拿命来拼的,所以这一次他看到这群人跟上了骆鸣岐,便用自己的一身伤,换来了对方沾在自己身上的一身血。
“也就是说,是你救了我?”骆鸣岐有些欣赏地看了这个少年一眼,灵光一闪,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去么?我供你读书,日后你可以亲自报仇?”
这无疑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建议,无论在哪一个时代,估计都很少有人能放弃从天而降的馅饼。
少年看了骆鸣岐一眼,沉思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骆鸣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是富贵人家的人吧?并且在知道有人跟着你的时候,你也根本不害怕,所以我想,即使是你自己遇到了他们,也一定有办法把他们打退,所以你即使是去了我们这里,也根本就是过来看看而已,我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少年说这话说的很慢,正在变声期的声音着实听起来不太好听,但是却有种执拗的生命里,他接着说道:“所以我根本就不是帮了你,跟过来跟你说话,也不应该。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骆鸣岐一时间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很聪明,他说的全都是事实,也足够清醒,知道怎么拒绝骆鸣岐。
骆鸣岐是个很惜才的人,更何况这几天在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斗争的时候多了,遇到这样一个单纯且聪明的人,不得不说,让骆鸣岐挺愉快的。
她又掏了掏自己的休息,掏出来一个钱袋,掂量一番,递到少年面前,说道:“虽然你确实算是做了一些无用功,但是你身上的伤毕竟是因为我受的,这个钱袋你拿着,买点药敷一敷吧。”
少年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说道:“就是一点皮外伤,用不着这么多钱的……”
“我乐意。”骆鸣岐见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忍不住扯住少年的手腕,把钱袋往他手里一塞,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之后很久,少年才从缓缓回过神来,抱着手中的钱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将手中的钱袋藏好,转身回去了。
骆鸣岐回到禁宫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禁宫自然也是落了钥,骆鸣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翻上了禁宫的围墙,刚在围墙上坐稳往下看,骆鸣岐就看到围墙内的侍卫们一脸苦相地抬头看她。
骆鸣岐微微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