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仪郡主旋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惠姐姐。”
乔棠觉着她和魏若湄一样可爱,下午便邀了她去漱玉阁,命宫人在阁里摆满了调香用具。
静仪郡主闻得缕缕清香,渐渐沉下心来。
乔棠在旁托腮一笑,“这便是香的好处了,待你学会,到时魏编修讲书时也可点上一些,使他静心凝神,自然也可给家人用些。”
静仪郡主神色黯然。
乔棠蓦地想起王嬷嬷那日的话,“静仪郡主是个争气的,奈何她那兄长荒唐到没边了,赌肆酒楼柳巷那是一个不落,据说还曾失手伤过人,所幸也没闹出人命,襄王爷耳根子软,对他又惯得很,由着他闹,倒是苦了静仪郡主,没了娘亲,摊上这麽一对父兄。”
乔棠自知失言,才拿起研钵,要转移静仪郡主注意力,李公公来请她了。
乔棠心里还记着裴承珏上午的大方,大方是吧,让你接着大方,她笑道,“本宫正与郡主调香,晚些再去见陛下。”
李公公垂下头才敢变色,惠贵妃竟一日拒了陛下两次,陛下铁定是要气的,可转念一想,这可是陛下万分宠爱的惠贵妃,陛下便是再气,也不会拿贵妃如何的。
这般想着,他匆匆去勤政殿传话了,乔棠专心教郡主调魏清砚熟悉的几种香。
约莫半个时辰後,静仪郡主闻了闻香气,红着脸颊道,“似与魏编修身上的一样,呀,不对,与陛下身上的也甚是相似。”乔棠指尖一颤,“此类香,气味大都类似。”
静仪郡主若有所思地点头,又过一个时辰,乔棠见她累了,便让她回慈宁宫歇息,自己独自待在漱玉阁。
空中浮动着熟悉的香气,乔棠鼻尖一动,思付片刻,立马摒弃了以前魏清砚用过的所有香,重新调弄一番,彻底清去了魏清砚的痕迹。
已是落照时分,她领着宫人,带着新香去往勤政殿,临到殿前,步上台阶时忽见两人沿着台阶而下。
其中一男子五十出头,蓄着短髯,穿红色盘领窄袖袍,束玉带,想来身份尊贵,但面相和善得紧,并无赫赫威仪。
另有一青年,衣饰张扬华贵,眉眼轻浮,举止也甚为荒唐,敢在此等地方戏弄宫女,明目张胆地捉宫女裙角。
那宫女躲避不及,跌到乔棠跟前,慌地请罪,乔棠心知这也不是她的错,是那青年过分了,遂命她起身了。
守在殿门边的李公公立时奔过来,向乔棠行礼道,“贵妃娘娘,襄王爷与世子刚见过陛下,这便要离宫了。”
乔棠了然,原来这男子便是襄王爷。
思及襄王是长辈,且受裴承珏重视,她笑着向襄王问好。
襄王笑得和善,那无礼青年便是襄王世子,突地向前两步行了一个礼,“裴泽见过贵妃娘娘。”
因距离近了,那发亮的目光直往乔棠身上溜,是乔棠时常感受到的那种暗地里的觊觎视线。
乔棠心头不悦地颦起眉心,还未说话,裴泽已被襄王拉得後退几步,她趁机转身步上台阶。
那道视线追着她进了殿门,台阶下襄王无奈叹息,“与宫女胡闹便罢了,怎还对贵妃娘娘无礼?”
裴泽显然没听进心里,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忽地道,“父王,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禀报陛下,不妨我们再去求见陛下。”
“你能有什麽事,快随本王出宫。”襄王哪里不知他那点心思,见他提步奔上台阶,一时气急,忙地跟了上去。
却说乔棠进了殿,先去了暖阁,将以前的香换掉了,还未出去见裴承珏,闻得外面一声,“陛下,襄王与世子求见。”
步子一顿,她立在隔断处思付一下,侧耳去听,很快殿里进来两人。
乔棠注意去听裴承珏的话,发现裴承珏颇为重视这个皇叔,对于襄王世子倒没什麽特殊之处。
却不知,她立在里面,裴泽趁着襄王与裴承珏说话的空隙,目光偷偷地往里面瞧。
隔着距离,乔棠没有察觉,立在御桌後的裴承珏慢慢瞥了一眼里面,接着看向裴泽,“来人。”
即可进来两个侍卫,裴承珏道,“将裴泽拖出去送到京营,交由卫统领操练。”
裴泽面色大变,但裴承珏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当即让侍卫拖了他出去。
襄王焦急,“陛下……”
“皇叔,惯子如杀子,”裴承珏步下台阶,请他到座椅上坐下,眉眼一凛,“若再纵着裴泽,朕怕他性子大了,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襄王肩头一缩,到底没再出声。
乔棠旋身回去坐在扶手椅上,思量着襄王世子委实不成器了些,裴承珏让卫统领管着他,也是为了襄王好。
没过一会儿,襄王退下了,裴承珏进了暖阁,鼻尖一动,嗅出新的气息,笑问,“姐姐何故换了香?”
“陛下对臣妾大方,臣妾自也对陛下大方,特意调了新香给陛下。”
裴承珏抱臂,静静地听着她委婉地抱怨,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亲亲,姐姐真会拐着弯揶揄她。
裴承珏越想越是忍不住,抱了她坐在椅子上,瞥了眼桌上宫人剖好的柑橘,单拣了一个囫囵的,拿在手中剥开。
“姐姐看静仪郡主与魏卿如何?”
直接把乔棠问迷糊了,她哪里拿得准这两人,且以魏清砚性子来看,她怕魏清砚会伤了静仪郡主。
更何况,那夜魏清砚那句“我等棠棠”也不知会叫他执迷不悟多久,若是硬凑两人在一起,当真各有各的委屈。
乔棠遂道,“今日听讲,只看两人,倒是都喜静,其馀的臣妾也不知了。”
还想说什麽,唇边递来橘瓣,她啓唇咬了一口,汁水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