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相宜眼睛瞪得老大,都放课了还要听这些啊!
她忙摆了摆手,“明日再说吧。我还要跟子瑛哥哥去捉蛐蛐呢!”
“子瑛哥哥?”谢知脸色忽地一冷,连念这个名字也像是带着寒气,“你又有别的哥哥了?”
聂相宜丝毫没觉得有什麽不妥,只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他人可好了!捉蛐蛐很厉害的!还会编草笼子呢!”
谢知的神色微沉,“不许去。”
“为什麽?”聂相宜叛逆劲也上来了,“我就去!”
“你今日上课一字未听,裴先生布置的功课你会写吗?”
聂相宜脱口而出,“子瑛哥哥说他会帮我写。”
话音刚落,她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有些心虚,又不肯露出怯色,只梗着脖子反驳他,“你怎麽知道我一字未听?难道你一直盯着我不成?”
谢知语气忽地一滞。
“反正就是不许去!”谢知拎着她的衣领,像是揪着小猫的後颈,将她带回了宫。
而後面无表情地将功课放在她的面前,“写功课,我看着你写。”
“谢知你还是个人吗!”聂相宜气得一把将书扔到他身上,“我又不去考状元!”
谢知不为所动,“不懂的我会教你。”
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中,聂相宜只能眼泪汪汪地拿起笔。
虽说每次做完功课,谢知总会送她点精巧的小玩意,什麽天宫花灯金玉簪,什麽玛瑙玉杯牛角扇,聂相宜倒是爱不释手。
只是高压之下,就是面做的人也该有脾气了!聂相宜揭竿而起。
她将笔狠狠一摔,指着谢知的鼻子大喊道:“谢知!我要与你和离!”
来宫中寻皇後说话的文安夫人恰巧听见这话,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她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聂相宜,“阿兕,这种话可不能挂在嘴边。你知道什麽是和离吗?”
“我知道!”聂相宜仰着下巴。
那年她问过谢知同样的问题,谢知那时的神色十分复杂,沉默良久之後才回答她。
“就是再也不在一起玩的意思。”
文安夫人哭笑不得。
自那以後,聂相宜便与谢知冷战起来。但凡一见到谢知,她总是会重重地哼出一声,像是生怕谁听不见似的,而後嘴巴撅得老高。
就连上课与他同桌,也隔出泾渭分明的距离来。
这样的冷淡让谢知变得无措,即使面上看似平静无澜,可每每看着聂相宜与裴珏说说笑笑,他眸色几乎快要凝结成冰。
“小古板?惹阿兕生气了?”皇後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轻笑着揶揄他。
谢知沉默不语,像是默认。
皇後笑盈盈的,语气像是意有所指,“你瞧人家裴珏,多会哄人开心。”
“可是……”谢知凝语片刻,“先生说,溺之则害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不爱做,放任些又有何妨?”皇後弯着眼睛看他,“你是太子,又不是先生。只需要为她兜着底,保护好她,不便是了?”
“多谢母後。”
谢知聪慧,一点就透。他要让她只能被他保护,被他兜底。
回去的路上,他看向身边的凌竹,“你会编草笼子吗?教我。”
裴珏是个很有趣的人,不像他祖父那般古板,什麽都会一点。只是聂相宜与他捉蛐蛐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总是想起谢知来。
谢知总会板着一张脸,指着功课一点点教她。每当她做完功课,谢知那张向来冰冷的脸总会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递给她一样小玩意。
时间久了,她竟还有些期待今日的小玩意是什麽。
想到这里,聂相宜直骂自己没出息,竟被一点小玩意给收买了!心中不由得又骂起谢知讨厌鬼,连玩也让自己玩得心不在焉,竟还想着功课的事!
她向裴珏告辞,回去的路上却见谢知在宫门前等着她。
“阿兕妹妹。”谢知递给她拿着一只翠绿的草笼子,像是新编出来的,“我不该那样对你的。别不理我。”
堂堂太子向自己道歉,聂相宜心里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