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宅既成废墟,祝岚香伏身牢狱,祝好便将家仆尽数遣散了。自双亲离逝,她便不再是娇养深闺的小姐,再则,家中诸事,多是她与妙理同作,祝好更愿将妙理视作妹妹,遂令她以“姐姐”相称。
妙理起先自是不依,不许她以小姐称之,她便恭称祝好为“夫人”。
祝好想起宋携青,因利而合的姻亲,她怎算夫人?
祝好纠正妙理数次,昨个儿才肯喊她姐姐。
她打量手中抹额,对妙理道:“已是晌午,你先回宋宅备菜,我晚些归家。”
妙理厨艺不精,却稳胜祝好。
妙理点点头,“宋公子……”她忽地顿住,小姐非要教她以“姐姐”相称,既如此,宋公子岂非得唤“姐夫”?
是以,妙理小声问道:“姐夫今日可会归家?我需多备他的份吗?”
自新婚之夜离去,可见他所谋已成,既如此,他又怎会回来?
“不必,往後只有我们。”祝好捏捏妙理的腮帮,“你只需唤我姐姐,不许唤他姐夫。”
……
祝好立在折哕斋九十九阶下,她敛起裙裾,缓缓地拾阶而上,两侧修竹散溢幽香,令她心旷神怡。
祝好每上十馀阶,胸脯便闷痛难忍,干咳连连。
青玉所雕的神像正奉主殿,祝好入得内殿,行近端量,果见神像额间的裂纹未及修缮,祝好取出亲手绣的抹额,眼望与宋携青七分相像的玉像道:“得罪。”
祝好将裙摆缠上结,眼见供案不高,只堪到她腰处,然玉像三尺,置于神龛,她踮脚只能触及神像的肩颈。祝好铆足劲攀缘上案,待她立稳,三两下将抹额系在玉像额上,恰好把裂纹遮住。
古松作景,流云为边,松鹤腾翔,如此雅致的抹额衬得青玉神像儒雅俊逸,祝好满意一笑。
“此事因我而起,如今,我算是将功补过了。”言罢,祝好忽见一抹熟悉的青影晃上阶顶,她急着跃下供案,不慎崴伤脚踝,可她口中仍不忘解释道:“我为着将抹额系在玉像上,才出此下策,擅攀你的供案,仙君莫怪!我下次真不敢了……”
擡首间,但见此人一袭青衫,端得一副文人君子风。
只身形逼肖,来人却非宋携青。
祝好不及细思心下的一点失落因何而起,施春生已然道:“祝娘子安好。”
他见祝好不言,且神色略显消沉,施春生望眼神像,续道:“玉器难缮,我与家中长辈思谋近月,也未寻得妙法,筹资重雕一尊新像也不切实际,是以,只好将此事一再拖延,分明我家已收祝姨母用以赔补的二十两,结果……此事还得烦你解决。”
祝好猛地擡头,诧异道:“折哕斋与你家是何关系?”
祝好先前便觉着奇怪,用以雕琢此像的青玉色泽透润,肉眼几不见纹瑕,她将此像砸出条裂纹竟只收其二十两!若此斋真与施春生有关,也就说通了,只因,他自小偏护她。
施春生回道:“我母亲姓宋,我的外曾祖父,是仙君同母异父的手足。”
“仙君是我远隔数代的血亲,仙君殒故,方得民衆供奉成神,他死时,遭人分解四肢,斩下头颅,弃于荒郊供野兽果腹,至此之後,淮城日临天灾,百姓苦不聊生,解肢斩首之人莫名暴毙,荒郊野兽尸横遍野。直至百姓为他承修玉像,奉为淮仙,此城才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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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春的外曾祖父是小宋的亲弟弟,是以,小宋是小春的长辈,应该叫声伯曾祖父。
翩翩嫁给了小宋,是以,翩翩是小春的伯外曾祖母(作者先笑)
小宋为人的时候经历了很多凄惨的事情,还好现在遇到了翩翩,以後也会越来越好哒!感谢在2024-07-1803:53:54~2024-07-2103:1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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