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草原女人,原本没有忠贞观念,又向来听说中原男子朝三暮四丶三妻四妾。
三年前她从京城离开,对他更多的不舍是来自亲情,毕竟相处多年。
对于同床共枕的情意,她其实一直看得很开,认为互相拥有丶享受过一段时日便是足够了。
却没想到,他这般执拗地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要做她一辈子的男人,就得听她的话。
她站起身,走向摔跤场,蹲下身,蹲在陈锦时脑袋旁边,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丸药,又捏起他的手腕查探脉象。
谢清樾被他的两个哥哥扶着,尚且还站得住。
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陈锦时,眼中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一丝复杂的释然。
你好自为之。
他朝都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了这里。
“陈锦时,你怎麽样了?”
都兰查探过脉象,又轻声问他感受。
陈锦时睁开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後一丝力气,猛地擡起手,扣住了都兰的後脑勺,将她的头往下按。
都兰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陈锦时的嘴唇干裂,带着打斗後的狼狈,但吻得却异常用力,仿佛要将都兰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都兰僵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反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着这个吻。
其其格好奇地睁大眼睛,正要上前戳戳两个人,被图雅一把拉回去,还捂住了她的眼睛。
“其其格,谢将军现在心情不好,你拿着糖过去哄哄他。”
说着,图雅往其其格手心里塞了一把奶糖,指了指谢清樾的方向。
其其格很快被这件事情转移注意,拿了糖,蹦蹦跳跳地便去了。
这个吻吻得极深,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都兰才缓缓松开他。
他依旧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场下宾客开始吃席。
“苏赫首领,恭喜恭喜,觅得佳婿。”
苏赫瞥了眼陈锦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着前来道贺的宾客拱手:“同喜同喜,大家吃好喝好。”
“来人,把姑爷擡到毡房里歇息,把牧仁叫过来给他看看。”
都兰站起身,几个年轻的牧民立刻上前,将陈锦时擡上木板。
宾客们一边吃着烤肉,喝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没想到陈大人打起架来这麽不要命!”
“苏赫可真是招了个好女婿。”
苏赫陪着几位部落的长老喝酒,听着衆人嘴里的议论,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谢清樾坐在一旁,牧仁过来替他查看伤势。
“呀,谢将军鼻梁伤得有些重,鼻血还没止住,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谢清樾点了点头,牧仁动作麻利地拿出草药和纱布,先是用清水帮谢清樾清洗了脸上的血迹,然後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他的鼻梁上,最後用纱布仔细地缠好。
“好了,谢将军,这草药有止血消肿的功效,过几天就好了。”牧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引了句中原名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谢将军鼻孔里塞着止血的布,其其格看了咯咯直笑。
牧仁脸都黑了,戳了戳其其格的头:“其其格,看到别人受伤了应该笑吗?”
其其格收起笑,摇摇头,伸出手心,手心里放着几颗糖:“姑父,你吃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谢清樾看着憋笑的小姑娘,揉了揉她的头:“谢谢你,其其格。”
牧仁作势又要教训其其格:“教了你好几次‘姑父’的意思了,你怎麽还乱叫!”
谢清樾拦住了牧仁,声音的疲惫顿时被驱散了不少:“算了,小孩子嘛,不懂这些也正常。”
他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似乎真的冲淡了鼻梁上传来的阵阵钝痛。
远处开始唱起歌来,陈锦时被安置在铺着厚厚羊毛毯的炕上,都兰给他盖上了温暖的被子。
牧仁从谢清樾那儿回来,倚在门边看他。
“陈大人,你可得快些养好身子,家里一堆活儿呢,谢小将军落下的活儿,你得接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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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牧仁:不帮家里捡羊粪蛋的妹夫不是好妹夫
其其格:一个姑父丶两个姑父丶三个姑父丶四个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