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记得小苹初见(七)求娶
夫人交代完这一句,面色冷的恰如数九天寒。
她将带来的人都一一挥散,唯独留下了那个奴仆和他手边的意谋不轨之人。
崔令芷心中忐忑不安,事情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完全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进行,虽然此事中途经过了许多人的手,她和母亲也并没有在此人面前露面,不会有任何证据。
她却也深知经不起细查,父亲对她们母女二人本就凉薄,她不敢想若是真被指认了,到时候她们的处境该会是何等的雪上加霜。
见她迟迟未动身离开,夫人出声道:“怎麽?你们可是还有什麽话要说?还是怕我真查出来一些什麽?”
崔令芷勉强笑着:“不敢,只是心觉这歹人委实可恨,审问起来劳心劳累脏了夫人的手,不如交由官府,这样才能让他受到重罚。”
进了官府,到时间不管是捞人还是让他彻底的闭嘴,操作起来都方便一些。
夫人眉头快要攒在一起,眼底的轻蔑也越来越浓,她早已没了耐心应付这对一肚子坏水的母女,向着身边的亲信嬷嬷使了一个眼神。
“府上许多年都没有掀起过如此风浪了,主母也该出手整治一番,大小姐放心,落在的夫人的手里他也断不会好过,会将他连同背後之人一起连根拔起,好好的惩治这股歪风邪气。”
嬷嬷表面不恭敬,话里话外更是有指桑骂槐之意。
李姨娘知道她刚才进去时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些什麽,她是在暗讽自己多年前用那种手段得到了如今的身份,如今□□这样肮脏的手段又一次上演,让人鄙夷又不屑。
她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拉着女儿匆匆的出了梦麟阁,一路上都在商议之後该怎麽应对。身後,幽深又寂静的院子里缄默无声。
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两三个人,几乎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股阴霾。
夫人让嬷嬷和到现在还不明所以却也隐隐知道发生了什麽了不得大事的白芍去外面守着。
三两脚步声淡去,院子里一声响亮的巴掌异常刺耳。
奚奴垂着眸,面上没什麽表情,连头也没有偏斜的受了这一掌。
夫人没有再维持着方才在衆人面前的端庄沉稳的面孔,一颗心都快要碎了的问道:“你……你怎麽敢的?”
奚奴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形势所迫这四个字仅仅在心里转了一圈就让他觉得无颜,他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不上不下的说不出话来。
他也有他的卑劣。
他也对她有所图谋,不能够问心无愧的的抛下这句话,不能够再将自己置身事外,他也并不无辜。
“她愿意吗?”
“你告诉我,她愿意吗?”
泪意快要遮掩不住,夫人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悲伤流的多还是愤怒烧的旺。
整件事情的始末其实足够一目了然,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行为有一部分是因为迁怒,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如珠似玉娇养的十六载的女儿,为什麽如今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为什麽会毁在一个卑贱如泥的生父不详,母亲出身花柳巷的奴仆手上。
她侧了侧头,抹去去眼角滑出的泪水,我在回头时看到一个身影,毅然决然的跪在自己的面前。
奚奴的膝盖曲起,沉重的跪在了青石地面上。
从方才夫人踏进那间屋子,他没有出声阻止时就决定要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
尽管他太过微渺,她又是那麽的显赫。
尽管他通向她身边的路困难重重,却还是想要尽力试一试。
“夫人,事已至此我尽管说的再多都像是辩驳,我厚颜想要夫人给我三年…两年的时间,我会凭着自己带着官职来求娶女郎,我会努力配得上女郎。”
“我真不知你还能说出什麽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我固然看不上你,更不愿意让她跟一个不爱的人相许一生。”
这一刻奚奴将头垂的更低,感情一事最难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是什麽样的感情,只要一想到此间关节,他总会有一种心在烈火中炽烤之感。
他不敢再大言不惭,只能万般诚恳的许下诺言:“夫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弥补。”
“你先下去,我现在不想再看见你。”
奚奴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子,随即紧紧闭了闭眼,向外退了出去。
夫人立在院子里,没有急着走回屋内,而是对着绿枝道:“我记得你的父母如今都已年过六十也该颐养天年了,我在烟门有一处田産,你从今天起带着你的父母去那边养老吧。”
绿枝跪在夫人的脚边不住的磕头:“求夫人不要将奴婢送走,奴婢从小跟在女郎身边,对女郎忠心不二,求夫人让我留下吧,我真的什麽都不会说的。”
“绿枝,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忠心才愿意给你留一条性命,若是换了旁人,我只恨不能让他彻底消失在容儿面前,只有这般才能当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夫人眼膜里划过一道冷光,为了容儿她什麽都可以做,她不会让容儿的裙摆沾上脏污。
她不顾脚边一味恳求的人,心肠难得冷硬的走进了屋内。
她守在女儿身边,窗外的天色逐渐的昏沉,蜡烛燃起的光晕照的半明半昧,蜡泪在桌面上积着。
家主送走了宾客,听完这边的事情之後又将歹人带走调查了一番,那人能吐露的已经吐露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