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愿意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言语上的乃至眼神上的接触交流。
缄默,是她唯一剩下的能够抵抗他的手段了,尽管效果微乎其微。
“不回答的话,我会一寸一寸的把你身体上每一个地方都检查一遍。”
“没有了。”
等做完这些,庾珩动作没那麽轻柔,却也没那麽粗暴了,扯着她重新躺了下去,他的手穿过了被子覆盖在她肚子上,她的小腹格外平坦柔软,只有呼吸的时候才会显现出一起一伏的弧度,像是一团让人极其容易陷下去的棉花。
他手上的温度滚烫,快要一点一点的捂暖她的肚子,她却又快要忍不住的挣扎起来。
庾珩将手上的动作往下压了压,声音也沉了几分:“现在,乖一点睡觉,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手下挣扎的力道减弱了很多,直至慢慢的平静下来。
这暴风雨的一夜,慢慢的过去,他感受到手底下的人身体有紧绷成一张弦,慢慢的舒展开来,平稳绵长的呼吸也取代了先前的惶恐急喘。
庾珩睁着眼睛一直没有入睡,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她,缓缓的牵起她垂落在一旁的手,感受着她的生机,而後将头靠在她的肩颈处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翌日,庾珩率先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她的睡颜,她那双黛眉拢在一起,连在梦中都在担忧着什麽事情,神情脆弱又不安。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她这些烦忧抹去,不动声色地观摩了好一会儿她的侧脸才悄然离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麽做究竟是对是错。
或许感情中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用对错来衡量,他只知道自己这样做能够留住她足够了。
能牵着手躺在她的身边,能有很多的来日方长。
庾珩离去之後,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崔令容才悠悠转醒。
她转了转眸子,昨晚的一切记忆又如风暴雨,重新的在脑子里席卷了一遍。
脖子上的刺疼,微微出声就干涩发疼的嗓子,手腕上挥之不去的枷锁,走动时不绝于耳的声响,铺着羊绒地毯,没有任何尖锐物品,被一把大锁牢牢关住的地下室,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如今都境遇和他的所作所为。
崔令容盯着自己手腕的链子,只觉得这比杀的还让她难以忍受。
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催折,屈辱。
他将自己最抵触最反感的事情做了一个遍,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无处可宣泄的委屈和不知道该用如何言语诉说出来的惊惧。
如果一年之前有人和她说自己之後会经历一系列的变故,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万般不信,可世事不由人。
从隆冬到盛夏,她这一路上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成长起来,要坚强,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成,眼前的迷雾没有散开,她自己还深陷泥沼。
恨意要比悲伤来的更加强烈。
庾珩,奚奴,她真真切切的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此刻起至死方休。
崔令容好一会儿才止住自己的情绪,她观察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一排书架,一个茶几,上面还差一些新鲜的花束,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馀,只有被锁着的那道门是唯一的出路。
除非有钥匙,否则她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
崔令容脑海里想着无数种该怎样得到钥匙的办法,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上的铁锁被卸下来的声音激的人心神一动。
她擡头,等看清楚了来人之後,崔令容重新将头枕在膝盖上,连半分馀光都没有再分给他。
庾珩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他将其一层一层的打开都是刚刚做好的饭菜,菜色也都是她喜欢的。
他对着她言简意赅的吐出来两个字:“吃饭。”
崔令容没理他,下一刻,她的下颌被人捏了住,半强迫似的打开了她的嘴巴。
崔令容并未想到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动作,疯狂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唔唔唔……你干什麽?”
“喂你吃饭。”他语气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正常的行为。
“我自己来!”崔令容将他的手甩开,自己接过筷子随意的夹了几口,吃了起来。
尽管菜肴出乎意料的合她的口味,可她还是没有胃口多吃,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了。
庾珩本来想让她再多吃几口的,可是想到昨天晚上她呕吐的模样,还是将话收了回去,自己拿起筷子,捡着她吃剩下的菜。
他无视她脸上的嫌弃,一面吃着,一面对他说道:“这屋子布置的有些急,只花了两天功夫,你有喜欢的东西之後可以再添。”
“你是想让我永远的住在这里吗?”崔令容擡起头询问。
他默不作声,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承认。
此刻,恨意成了心里唯一的一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