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1章顾砚舟此人,骨子里,藏……
“有人走私贡茶!”
顾砚舟刚踏进书房就听见这个消息,脚步顿了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麽?”
“有人走私贡茶。”
宋司韫又重复了一遍,从条案後绕到他面前,解释:“今日我和娘亲出门礼佛,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人自称云渠县巡检,被人追杀至此。”
“云渠县巡检,为何会上京?”
顾砚舟不解拧眉,“便是发现有人走私,也是巡检司使递折子层层上报。”
“若是司使死了呢?”面前人沉着脸,声音极低。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笃定,一人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
半晌,有人开了口,“你如何得知?”
“顾砚舟,”宋司韫唤他,眉宇低垂,话语间尽是怜悯:“你若看见他,也会信的。”
擡眼紧盯着他,继续道:“全身大小伤无数,左胸被贯穿,若非此人心生右侧天生异于常人,此时怕早一命呜呼。”
“顾砚舟,没有人会拿命去骗人。更何况……”
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什麽极痛的事,略闭了闭眼,压下眸中翻涌,“你何时见过为取人信,生食其肉的人?”
“生食其肉…你是说……”
面前人终于变了脸色,眼中疑窦渐散。
宋司韫点点头,同他说起这桩走私案:“走私之人既敢在事情败露後谋杀一方司使,可见其胆大。又或者──”
说到这儿,她止了口,笑着看他。他亦看着她。
一转一回间,心中已有定数。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姑娘才笑盈盈攀几步,凑近紧盯着他,似是挑衅:“既觉明厉,此案,顾大人还敢接吗?”
顾砚舟垂眸,视线从她眉眼划过,落在姑娘讥诮的唇边。
擡指缓缓拂过拉平,将人戳远些,方扬笑啓唇:“有何不敢?王土之上,岂容小人放肆?”
如墨的长袍衬得男人身形更加颀长,他就那样含笑扬着下巴,眉眼之间是独属于少年却许久不见的肆意傲气。
宋司韫看着,忽地想起父亲曾说过:“顾家两兄弟,大的如竹菊,高雅温润;小的如松柏,坚韧老成,骨子里藏着劲儿呢。”
彼时她只觉这评价过甚,如今却觉着,父亲慧眼当真如炬。
顾砚舟此人,平日瞧着老成稳重又多疑,可骨子里,仍藏着少年的傲。
二十有一的少年,正是眼里揉不得沙的时候。
十六岁的本小姐更是!
烛光昏黄,瞧着身前人眼中一露即逝的桀骜,宋司韫忽地就笑了。
缓步上前,搭着他肩膀,轻声道:“我帮你。”
顾砚舟转头,恍似坠入一条揉碎星光的银河,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陷入丶沉溺……
迷迷糊糊地,应了:“好。”
“那这次就让我去吧。”
少女清淡的嗓音传入耳畔,似是平日闲聊般随便,有那麽一瞬,他险些就应了。话到嘴边又死死咬住,一向无波的眸子陡然放大。
显而易见的震惊。
宋司韫被他逗笑,故作轻松地反问:“怎麽了嘛?刚不还同意让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