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我怎麽不听了?”乌静寻一看到佟夫人,就想起几日前她在自己病床前说的那些话。
女郎苍白幽艳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阿娘哄骗我,说昔年来金陵的路上为了生病的我花完了最後的银子,害得你只能当了祖母给的传家镯子才能继续赶路,那镯子该传给阿兄未来的妻子,却因为我没了,所以这些年阿娘从我这里拿去许多东西要为阿兄充作聘礼,我都没有二话。”
“你说那半个馒头,是你如何舍弃尊严跪在地上求那老板,他才给了那麽半个馒头。你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给阿兄吃,喂给了还在病中的我。我时刻谨记阿娘恩德,从不敢违背你,连这样的谎言生生听了十四年,都不反驳。”
“阿娘,我还不够听话吗?”
女郎难得说了这麽长一串话,不仅是佟夫人,连翠屏她们都被惊呆了。
娘子这一病……好像把愚孝的那点子毛病给以毒攻毒治好了!
爽了之後就只剩担忧,夫人若是打娘子可怎麽办?!
果不其然,佟夫人面色一白之後随即涨得发红。
她习惯了女儿对自己百依百顺,这样猝不及防地从她嘴里说出当年的真相来,佟夫人羞怒之下,高高扬起了手里的巴掌。
这次没有人帮她。
乌静寻偏头躲过佟夫人急急落下来的巴掌,掌风迅疾,扇动了女郎垂在胸前的头发。
见她还敢躲,佟夫人更是怒从心起:“逆女!早知你如此不孝,我当初何必吃了那麽多苦头生你下来,一副药了结了你便罢了!“
乌静寻轻声道:“若阿娘当年能这样做,我反倒该多谢你。”
何必将她带到这世上,做了这麽多年蠢人,好没意思。
佟夫人见她还敢顶嘴,捂着心口连连痛呼。
乌静寻现在不吃这一套了。
“阿娘若有病就去看大夫吧,毕竟我这儿可没有药丸子可以给你吃。”
佟夫人被这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的不孝女气得脸色铁青,嘴里嚷嚷着定是脏东西上了身,急急出门去找懂些驱邪术的婆子过来给她施法。
翠屏有些担忧,又十分钦佩地望向乌静寻:“娘子,若是夫人真找来神婆可怎麽办?那些符水可臭了。”
乌静寻只是笑了笑,阿娘只是找个借口快些逃离这个让她尴尬难堪的地方罢了。
她哪里会真的在意她是不是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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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晋光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他刚踏进松风院,就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裴淮光臭着脸坐在树上:“你白天那时候,是故意那样说的,是不是?”
“你知道她醒了,你在骗她。”
“这如何算得上骗?”裴晋光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腰间的佩剑,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已经发旧的流苏,“不要将她牵扯进来。这是我们俩兄弟的事。”
裴淮光跳了下来,看向他的兄长:“你就不怕我直接去找她说清楚?”
少年神情尖锐,带着难以融化的戾气。
他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喜欢的猎物,他为什麽不能争?
草原之上向来如此,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裴晋光看着弟弟,目光温和又无情:“二郎,你还不明白吗?她根本不喜欢你。”
“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会装睡,所以才不想面对你。”
裴淮光心里不知为何,痛了痛,但他仍满不在乎道:“我不在乎那些。”只要能天天看到她,裴淮光就觉得心里无休无止的烦躁会安分下去,不再整日在他耳边吵着要那个最标致珍贵的猎物。
看着尚且年少的二郎,裴晋光笑了笑:“可是我在乎。”
“二郎,赌一把吧。若是你输了,今後你都不能再去纠缠她,乖乖认她作嫂嫂。”
青年俊美眉眼间的神色太过笃定,裴淮光感觉骨血之中的战意正在沸腾。
要抢夺珍贵的猎物,当然要付出些代价。
“怎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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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晚晚一点会有第二更,大家明早起来看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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