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商量道:“侯爷,明日我想出府。”
谢惊澜正把玩着她散落在胸前的一缕发丝,闻言动作一顿,垂眸看她:“何事?”
她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被一角,试探地道:“想去……找处住处。”
话出口的瞬间,她便屏住了呼吸,悄悄擡眼去瞟他的神色。
原以为他会蹙眉追问,或是直接沉脸拒绝,没承想,他只沉默了片刻,便淡淡应了声:“好。”
温凝愣住了,眼底满是错愕。
男人故意没瞧见她的惊讶,指尖转而捏了捏她的下巴,计较道:“我陪凝儿找住处,凝儿也陪我做一件事,如何?”
温凝闻言,有所介备地道:“陪丶陪侯爷做何事?”
“过些日子是老夫人寿辰,”他指尖滑到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陪我去给老夫人祈福,如何?”
温凝点了点头,老夫人待她宽厚,为老夫人祈福她自是愿意的。
“去哪里祈福?”
“咱们之前去过的,浮宴山,悬福寺。”
“浮宴山”三字刚入耳,温凝的身子便猛地一僵,方才还松缓下来的指尖瞬间攥紧了他的衣襟,力道之大,连指节都泛了白。
谢惊澜立刻便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眸色微沉,擡手抚上她紧绷的脊背,声音里带了点探究,“怎麽,莫不是因为凝儿上次自那里逃了,所以一说起那里,便又生了逃的心思?”
温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咬着唇瞪他,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
谢惊澜看着她睫毛簌簌发抖的模样,立刻收敛了眼底的戏谑,柔声道:“无妨,无妨,凝儿不愿陪我去也无妨的。”
“不丶不是……”指尖慢慢松开那团褶皱的衣襟,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愿陪侯爷去。”
……
第二日,谢惊澜真的专门抽出时间陪温凝去找住处。
马车停在京城信誉最好的房牙铺子外,铺子匾额上书着“枕月里”三个清隽小字,透着老商号的底气。
一进门,里面摆着七八张梨木圆桌,铺子比寻常商号宽敞许多,後墙立着整面木架,层层叠叠码着上百块朱漆木牌。
牌上字迹工整,写着各处宅院的地址丶格局与价目,有的还贴着薄薄一层宣纸,上面画着简略的院落草图。
七八个房牙各司其职,却忙而不乱。
有个眼明手快的房牙听见动静便擡眼看来,见二人衣着气度不凡,忙起身拱手,
“二位贵客里边请!是想寻宅院还是看铺面?咱们这儿从独门小院到三进大宅都有,保准合心意!”
温凝刚要开口,正想说:只寻一处能容下母子二人的小院便可,简单规整便好。
话还含在舌尖,便听谢惊澜道:“自是一家三口住的,三进的院子也可。”
谢惊澜说着,目光扫过架上那些标注着三进带跨院的木牌。
“三丶三口?”
温凝猛地擡头看他,眼底满是错愕。
她与小宝是两人,何来三口?
那房牙是个精明人,见这光景,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更热络了,
“哎哟,三进院好,敞亮,家里以後再添人口也住得开。咱们这正好有两处合适的,一处在福顺街,带个精巧的跨院。另一处在芳华巷,挨着活水,风景好,夏日也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