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
回了乾宁宫,李青黛刚坐下喝了口茶,就见皇後身边的掌事姑姑捧着个紫檀木匣子进来,笑眯眯地说:
“李姑娘,这是东宫刚送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特意给您备的。”
李青黛心里咯噔一下,打开匣子一看,顿时傻了眼。
里头竟是套文房四宝,砚台是上好的端砚,笔杆嵌着细碎的珍珠,连宣纸都泛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太子殿下这是……”李青黛捏着支笔,指尖都有些发颤。
狗太子葫芦里卖的什麽药?罚她抄书就算了,还送这麽贵重的东西,难不成是想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宝珠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姑娘,太子殿下这是心疼您呢!姑娘看这笔墨,比咱们府里最好的那套还精致!”
“心疼我?”李青黛翻了个白眼,把笔扔回匣子,“他是嫌我抄的字太丑,丢他东宫的脸!”
嘴上这麽说,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慌,总觉得周楚穆那眼神背後藏着什麽,像深潭里的水,看不清底。
她记得原着里男主极其讨厌原主的接近,甚至是厌恶。怎麽现在相似变了模样一般,难道是在酝酿着什麽阴谋。
非常有可能,李青黛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得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正确的结论。
在一旁的宝珠不语,心里默默心疼自己的主子,碰上这麽一女人。
接下来几日,李青黛彻底成了乾宁宫的抄书专业户。脚踝的伤看着痊愈,但身边的宝珠管得可严了,严格遵守太医的话,硬是不让她出去玩。
李青黛地瘫在软榻上,抓着周楚穆送的狼毫笔,对着《女诫》唉声叹气。笔尖在宣纸上拖出墨痕,执笔之人确实一脸愁容。
“什麽清闲贞静,守节,纯属胡扯!”
李青黛把笔一扔,抓起旁边的话本就看,这话本还是入宫那日路上买的,幸好买了,不然得无聊死。
唉,还是神怪故事有意思,比这破女诫强百倍。
宝珠在一旁给李青黛倒茶,闻言劝道:“姑娘,好歹写几行吧,不然太子殿下问起来……”
“问起来就说我手疼!”李青黛头也不擡,“他送的笔这麽沉,本姑娘拿不动!”
正看得入神,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後身边的刘嬷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煞白:“李姑娘!快!快让宝珠给您换身素净衣裳!”
李青黛吓了一跳,话本掉在地上:“嬷嬷急什麽?我这伤还没好呢……”
“陛下……陛下病危了!”刘嬷嬷声音发颤,“皇後娘娘让您即刻去佛堂祈福,需穿素衣素服!”
“病危?”李青黛猛地坐直,脚踝的伤扯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只是犯疾吗?怎麽突然就病危了?”
按剧情,皇帝明明该在三个月後才会驾崩,怎麽提前了?
刘嬷嬷没时间解释,催着宝珠翻出箱底的浅灰素裙。李青黛任由她们摆布,心里却打起了鼓。
皇帝病危,最该坐镇前朝的皇後却让她去佛堂祈福?
“姑母呢?她不去前朝主持大局,让我去佛堂做什麽?”她揪着刘嬷嬷的袖子追问。
“皇後娘娘自有安排,姑娘别多问,快去佛堂吧!”刘嬷嬷避开她的目光,匆匆将她推出门。
李青黛被塞进软轿,心里七上八下。轿子在宫道上颠簸,掀起轿帘一角。只见平日里肃穆的宫墙此刻人影匆匆,侍卫们换了黑色甲胄,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路过太极殿时,她隐约看见殿外跪着不少朝臣,爹爹李丞相也在其中,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
佛堂设在後宫最深处,檀香浓郁得呛人。李青黛被引到蒲团前,看着正中巨大的观音像,心里越发不安。
姑母若真为了稳住前朝,为何不让她留在乾宁宫当幌子,反而送到这偏僻佛堂?难道……是想让她避开即将到来的风波?
李青黛到了佛堂一看,原以为应是跪满了一衆妃嫔,但她各个角落都瞧了,却只看到姑母一人跪在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