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
李青黛越想越不对劲,深思之下觉得好像闯了大祸。要是有人借这个密道生事,那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都不要等着被男女主弄死了,马上就要被诛九族了,还要连累了爹爹和娘亲。
仔细思量过後,李青黛还是起了身,一脸生死看淡掌着那盏灯,打算先去寻一下宝珠。
灯盏在手里晃得厉害,光晕将她的影子投在灵堂白幡上,忽明忽暗。骇人得很,李青黛赶忙加快速度。
她先往偏殿去,廊下守着个小宫人,见她来,忙从柱子後站起,揉着冻得发僵的脸:“李姑娘,您怎麽过来了?宝珠姐姐方才说去御膳房给您取糕点,还没回来呢。”
李青黛心沉了沉,没应声,转身就往承乾殿走。等不及宝珠了,还是自己去吧。
虽说现下是深夏,但半夜宫道上的寒气浸得鞋底子发僵,灯笼的光在青砖上拖出长影。
遇见个巡夜的小宫人,见了她忙垂手立定:“姑娘深夜要往哪去?”
“无事。”李青黛声音发紧,指尖捏着灯柄泛白。
小宫人面露难色,却不敢拦,只低声道:“实在是夜深了,陛下许是歇下了,奴才先去通报一声?”
李青黛点头,看着小太监快步往殿内去,自己在殿外等着。风卷着灯笼穗子打在手上,凉得像冰。片刻後小太监出来,引她往里走:“陛下让您进去。”
李青黛着实是有些心虚,走路也不想往常那般大步流星,脚底轻轻落地。心里也有些对周楚穆刮目相看,心里暗自嘟囔:“都到半夜这个点了,狗皇帝还这麽忙,真是敬业。”
殿内烛火昏昏,周楚穆正靠在榻上翻卷宗,见她进来,只擡了擡眼,继续翻着手上的卷宗,也不说话,像是不想理会她。
周身的气压完全不对,冷得人都快要冻掉了。李青黛只能暗暗给自己打气,表示这只是狗皇帝半夜加班把自己加累了。
肯定不是她的原因。
“表哥,臣女发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不知道该讲不讲……”她的声音听起来就没有底气,後面的的话实在是讲不出口,她害怕周楚穆直接把她治了死罪。
李青黛羞耻万分,还是喊出了表哥,毕竟万一到时候真的犯了死罪,万一狗皇帝念着点亲情呢。
“李姑娘又发现什麽大事了?”周楚穆翻过一页卷宗,拿起笔在卷宗上做了一个批注,语气冷冷的。
李青黛一愣,攥着香囊的手松了松。不是放心的松开,而是突然想到书里之前写的原主之前为了吸引周楚穆的注意,也曾在乾宁宫偏殿住过,半夜去东宫骗周楚穆说有刺客。
如今这般局面真是异曲同工之妙也。
“这次绝对不是有刺客!”李青黛忙着自证,连忙开口。但周楚穆明明话也没说,自己赶着上前讲起之前的事,似乎有些过于愚蠢。
周楚穆听了这话,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耐人寻味的望了跪在地上的某人一眼。
李青黛不自然的咳了咳,擡眼看了上方的男人一眼,见其面色无常,又给自己鼓了鼓气:“姑母在佛堂之时,曾给过我一张图,是宫里的一条密道。”顿了顿:“但是不小心被我弄丢了,臣女唯恐被有心之人给利用……”
“你姑母生前让人修葺过,宫里老内侍都清楚。”他合上册子,目光落在她发白的脸上,“丢的图不算什麽,密道的入口都有人守着,一般人也进不去。”
李青黛:“……”
她不敢讲张三和李四的事,主要是已经有人进来了,而且还是来找她的。要是让人知道有人进入皇宫这般轻松,那真是死到临头。
反正她已经知会过皇宫里的主要领导了,应该怪不到她的头上了。
敢情这个密道也不重要啊,人人都知道。那她岂不是赶着上前送死啊,幸好狗皇帝没有追究责任。李青黛见话都说到这里了,既然没什麽事,就悄悄溜走吧。
她起身朝周楚穆行了个礼,便想赶快离开此处。人还未走出几步,周楚穆却起身道:“夜深,不忍李姑娘冒着深露回乾宁宫,今夜先歇在偏殿罢。”
这话如惊天打雷,李青黛脸上震惊的表情都藏不住,内心则是如吃了屎一般的难受:“不合规矩,不劳烦表哥烦心,臣女速速就走。”
李青黛说完,便脚步加快,眼看就要迈出了殿门,但只是一瞬,门被哪个忠心的小宫人迅速关上了。动作之快,李青黛心存怀疑,这个该不会就是早就预谋好的吧。
“李姑娘就不怕路上出了什麽状况吗,还是待殿内安全。”他语气不容置喙,转身往内室走,“夜深了,安生歇着。”
李青黛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後,殿内只剩烛火噼啪声。心里一个劲的在骂着着:“死皇帝,是怕她死得不够惨吗,她就算在愚蠢也知道皇帝的寝宫不是能随便留的。”
小宫人在外头轻唤:“姑娘,奴才引您去偏殿?”
李青黛无奈,事到如此她能怎麽办,反正滔天的流言蜚语也比小说里原本的结局好。只要她熬过了这段时间,等爹爹辞官成功便可以离开这了。
想到这里,李青黛的心情好了很多,朝着小宫人点点头,跟着往外走。
真是狗屎,为什麽这扇门是开的!
偏殿果然暖融融的,桌上还放着碗热汤。小宫人给她倒了杯热茶,见李青黛还心有顾虑:“姑娘放宽心,陛下做事向来周全,您守了半宿灵,快歇歇吧。”
李青黛捧着茶杯,暖意从指尖漫上来。方才的惶恐渐渐散了,只剩些说不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