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
李青黛装晕了好一会儿,结果装得太入迷了,直接睡过去了。
醒来时屋子里便只有自己。浑身沉重,但总归是不疼了,整个人瘫在床上不想动。
眼瞧着天色渐黑,屋里点起了灯。李青黛猛地一惊坐起来,她似乎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今日不是李母要进宫探望自己的日子麽!现下都这般黑了,定是错过了。
李青黛在里边起床的动作一阵噼里啪啦,宝珠听了动静也寻了过来。
“娘娘醒了,身子可好些”
“可曾有人来过!”李青黛急切的问道。
“夫人来了一趟,但当时娘娘正躺着,夫人又着急,只留了一封信给您。”宝珠说道,又递上一封信。
李青黛闻言闷闷不乐,心里难受,没见上李母最後一面。
李青黛刚要伸手去接宝珠手里的信,殿门外就传来小宫人的脚步声。那人端着个药碗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娘娘,陛下吩咐了,这碗解毒汤您得趁热喝。”
李青黛手一顿,目光落在那碗黑漆漆的药上,不想接过。但那宫人态度坚决,她怂了一下,不情愿的让宝珠端过来。
瞧着黑漆漆的一碗,定是极苦。鼻子往前一凑,果然一股浓浓的苦涩味。
“放着吧,凉会儿,本宫再喝。”李青黛面露苦涩,将药碗又递给宝珠。
那小宫人送完了药碗,人却没动,垂着头道:“陛下说了,得看着娘娘喝完才敢回去复命。”
“他倒管得宽!”李青黛没好气地嘟囔,馀光瞥见宝珠手里的信,心又悬起来。
母亲素来担心她在宫里受委屈,信里指不定写了什麽。
她伸手要去拿信,却被小宫人往前凑了凑的药碗挡住。“娘娘,药要凉了。”
李青黛瞪了小宫人一眼,又看了看宝珠。宝珠会意,上前一步道:“陛下也是关心娘娘身子,您就先喝了吧,夫人的信,晚些看也一样。”
话是这麽说,可李青黛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药不对劲。她端过药碗,闻着药味,愣是一点也吃不下。
“这药是谁煎的”
“是太医院的刘太医亲自盯着煎的,陛下还让秦大人验过药。”小宫人答得滴水不漏。
李青黛咬了咬唇,心一横,捏着鼻子往嘴里灌。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呛得她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快出来了。宝珠赶紧递过蜜饯,她含了一颗,才压下那股苦味。
小宫人见她喝完,又行了礼才退出去。李青黛吃了会儿蜜饯,好不容易压下嘴里的苦味。
刚要拆信,就听见殿外传来小宫人的声音:“娘娘,陛下让奴才来问,药喝了吗?身子还疼不疼?”
李青黛满脸黑线:“……”手一抖,信差点掉在地上。
“告诉他,药喝了,不疼了。”她没好气地喊,这不才过了一会儿嘛,尽折腾小宫人了。
小宫人应了声,脚步声渐渐远了。
李青黛这才拆开信,信纸刚展开,熟悉的字迹就映入眼帘。
母亲在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在宫里别受委屈,还说让她多留意些,别让宋家的人欺负了去。
看到“宋家”两个字,李青黛倒是心里发虚。不是别人欺负她,而是她欺负别人,最後把自己坑害了。
李青黛把信折好塞进枕下,心里堵得慌。给宋嫣芷下毒那档子事本就亏心。
如今被母亲这麽一提,更是坐立难安。她扒拉着枕头想找点事转移注意力,摸出本前日宝珠给她寻来的话本,故事倒还算雅致。
刚翻开两页,就听见殿外小宫人的声音:“陛下驾到。”
李青黛手一哆嗦,话本掉在被子上。这狗皇帝是闲得慌吗?一天来三趟。
她赶紧把话本往身後藏,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脚步声由远及近,周楚穆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殿内。
“身子好些了?”他走到榻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脸黑得很,一看就是在赌气。
李青黛没应声,把头往枕头上偏了偏,假装没听见。
心里却在嘀咕,明知故问,要不是你折腾,任务怎麽可能失败,自己怎麽可能疼成那样?还有那碗破药,苦得她现在舌头还木着。
更何况,她任务为什麽失败,罪魁祸首不就是在眼前吗。
周楚穆也不恼,眼神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可把李青黛吓得够呛,心里慌张,担心着自己的画本。
男人倾身而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李青黛莫名其妙,身子往里边又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