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好巧啊……”林青黛叫出口,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赶紧闭了嘴。
沈玉容不理会周楚穆的冷漠,直接跳到了这边,“既然这样,一起同行吧。”
周楚穆睥睨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讲话,意有所指地看了李青黛一眼。
李青黛心里发虚,也不敢擡头,只好蹲在後边默默扣着手指。
整条船上只有船夫在卖力,三人就保持这种诡异的局面,一直到了宁州。
宁州地处江南,这一带中最为富庶之地,靠海,盛産盐。
待船夫将船泊好,李青黛一脸幽怨的跟在周楚穆身後。自从沈玉容上了船之後,她还想跟他多说会话,顺便问问夜鸦的情况。
要是沈玉容压不住的话,以夜鸦那个性子定是会像自己寻仇。搞不好一点粉末下去,自己便化为了一滩水。
结果在某人的威压下只能在一旁无聊的看着账本。想到此处,李青黛咬牙切齿。说好给带的话本,一出发就不见了,她明明藏在布包里好好的,肯定是被拿出来了。
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不,丧心病狂。好好的话本为什麽不给人家看!
船身和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只有一块木板充当桥梁。李青黛瞧了瞧木板下方,身子不自觉抖了抖,虽说靠着岸,但还是有些深啊。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男人,掉下去多少有些丢面子。
李青黛:其实女儿装更害怕。
前边的沈玉容看出了不对劲,朝她搭了把手,李青黛自然是感恩戴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擡脚要迈过时,已经到了对面的男人却转头朝她伸出了手,眼神落在二人触碰的地方,一股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意蔓延开来,比大雪漫天来的温度还要冷彻。
李青黛犹豫了一下,察觉男人神色不妙,还是将手搭在了周楚穆的手上。
好吧,她怂了。
周楚穆见她将手搭上来,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过去,神情这才好些。
沈玉容见状收回手,只是胳膊上残留着的温度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麽,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被淹藏起来。
初次来宁州,江南的秀气与北城的粗犷形成了鲜明对比。难得看见京城不一番的景色,李青黛自然很是兴奋,左看看,西看看。
道上人流涌动,许多商人在两旁支起了小摊,卖肉饼的,卖糖食的,多种味道混在一起,饶是平日里不爱吃小食的人都会瞧上几眼。
自然不用说李青黛,两只眼早就望直了,就差流口水了。她回头掀开後边马车的帘子,朝着里边的人道:“公子,都快午时了,我们什麽时候用膳”
里边的人不紧不慢掀开的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前边的人一眼,闷声道:“到宅子处先。自是有人备好。”
李青黛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转过头去。盘坐的脚放下来,搭着有意无意的甩开甩去,似要表达心中的不满。
前边架着马车的人忙里偷闲,看了後边的人一眼,满脸奇怪神色,心里暗自嘟囔着什麽。
有人给他介绍了个活,说是富商公子,那感情好啊。富家公子的活来钱快,赶上一回能顶上好几回。
现在他瞧着却有些怪,这位公子确实有着浑然天成的一股贵气,话虽少,但不像是假的。奇怪的是他後边的这个人,自称是公子的贴身小厮,但行为举止没个下人样,却像个主人家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有时候他暗自瞧着,还跟这位公子有些奇怪的气氛,再加上这小厮声音偏细,面皮娇嫩……想到茶楼里听书的人常说富人家里,总有些怪癖,例如……
罢了,希望是他龌龊。
驾车的人继续驾车,撇开脑海里胡思乱想的东西,压住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
李青黛正愤怒着,不知道在他人眼里,又被当成了什麽奇怪身份。她极力忍住自己的口水不会流淌出来,鼻子却不自觉的嗅着空中弥漫着的香气。
甜丝丝的,这可真诱人。
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了。李青黛再一次掀开帘子,整个人爬进了里边,看着依旧气定神闲的周楚穆,心中更加愤怒,靠着男人一脸不开心。
“我不管,公子不给我买,我就不跟你走了。”
声音掩住了少女的声线,但还是有几分不像男孩子家。更何况此时这人偏要装起无赖,就更明显了,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在里头。
见男人无动于衷,依旧一身清冷,端坐自如,仿佛坐在云端处修炼的神仙,脱离凡间,完全没有受她影响,唯一区别就是又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