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个打十个
是,那可太是了。
回来第一天毓朗没出东小院的门,看见东小院里的奴仆下人一个个都走路都带着风。他没多想,还以为是要过节了府里多发了半个月月钱,拿了赏钱干起活来自然高兴。
直到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往正院去,路上碰见钮祜禄氏院子里和正院的丫鬟婆子,眼看着她们一个个鸡崽子似的朝自己和沈婉晴行礼请安,才明白自家这个大奶奶说的又混又犟是个什麽意思。
就连一向因为跟了老太太多年而自视甚高的两个嬷嬷,远远瞧见沈婉晴,也摆出一副不情不愿却又恭顺无比的姿态低下头来:“给大奶奶丶大爷请安。”
大奶奶在前,大爷在後。本来按照毓朗的性子这就不叫事,可谁让昨晚上沈婉晴毫不避讳地在自己跟前显露了她的野心,即便对于沈婉晴来说这不过是冰山一角,也足够震慑到毓大人了。
“你要的就是这个?”
“这算什麽,她们故意的,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好让大爷觉得我这个大奶奶不安分不柔顺。”
这些日子佟佳氏是没有开口拦自己去西院,但沈婉晴明显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
不好说她是觉得自己一个晚辈,长辈没点头就这麽上手硬抢不成体统。还是老太太打心眼里想跟着儿子媳妇过日子,不愿意跟着大房听从孙儿媳妇的调派。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沈婉晴来说都不重要。不愿意?不愿意的事多了去了。
佟佳氏不愿意在大房二房之间做出选择,想做个端水大师,钮祜禄氏还不愿意守寡呢。自己也不愿意耐着性子一点点跟她们磨,就为了把本来就该自己的权利要回来。
大家各有各的不情愿,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各退一步,找到个平衡点和平共处。谁也别想事事如愿,谁也不用把把谁逼到绝路上过不下去日子,不就得了。
但不管是佟佳氏授意,还是正院的奴才自作主张,大过节的突然来这麽一下,都让沈婉晴冷了脸。既然不想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彻底别好了。
沈婉晴装作凑近了毓朗说悄悄话,说的话却正好能让那两个嬷嬷,和隔得不远的下人们都听见。
心里那点儿小算盘被沈婉晴毫不留情地扯破,两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一旁的丫鬟也都往这边看,谁都没想到大奶奶会这般突然发难。
这事确实不是佟佳氏授意,只不过是她对沈婉晴的不满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底下的奴才有怕沈大奶奶的,就有想借这个机会来压一压她的,真要是能挑拨得大爷对大奶奶发火,甚至让她知难而退,不让她再跟二太太斗法,那可就是在老太太跟前立了一大功。
可惜沈婉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毓朗走在沈婉晴身边被她挽着胳膊,整个半边身子都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稍微挣扎一下让奴才误会什麽,回头沈婉晴再收拾自己。
只能用馀光去看那俩嬷嬷,铁青的脸色还泛着白,不好说是被沈婉晴的话怄到了,还是害怕沈大奶奶要算後账吓着了。
不过不管她们吓成什麽样儿,毓朗还是乖乖收回眼神,毕竟昨晚上自己说的‘分得清里外’话还没凉,这个时候做得有一点儿不对,自己就会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要在人前给爷们留脸,这是出嫁前原主被亲娘耳提面命再三嘱咐过的。沈婉晴觉得这话说得真对,毕竟谁还不要个面子了。
所以跟着毓朗进门之後,沈婉晴又摆起之前那副温柔婉约听话乖顺的样子来,连站都要站得跟毓朗错出半个身位,妥妥一副菟丝花的模样。
可这都过门这麽久了,东院大奶奶是个什麽角色家里别说人,就是後院看门的狗儿,和只有吃饭的时候会从不知道哪个屋顶上蹦下来的大肥猫都知道,现在还来装老实人,落在旁人眼里实在有些刺眼了。
尤其是西院的人,二老爷赫奕紧挨着老太太坐着,摆出一副孝顺儿子的姿态,看向侄儿和侄儿媳妇的模样里也带着几分长辈才有的祥和与慈爱。
毓庆宫和乾清宫侍卫轮值的时间不同,毓朗没去打听过赫奕那边的情况,今天能在家过中秋说不好是正好轮到他休息,还是专门跟同僚换了值。
可惜到底年纪不够,赫奕今年才三十二,虽蓄了短须但奈何赫舍里家的人模样都出色,他看着自然也年轻。非要故意做出这般慈爱後辈的样子来,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舒穆禄氏便诚实许多,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准备中秋累着了,还是真被沈婉晴给折腾怕了。坐在钮祜禄氏对面的椅子里,眼神像是越过什麽脏东西一样越过他俩,连看都不往毓朗和沈婉晴身上看。
倒是二房的两个小子,图南和惠中一大一小并排坐着,看向沈婉晴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防备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