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鬓发犹带水汽,临入帐前自取棉巾拭净,待潮意尽消方掀帘而入。却不料映入眼帘的,竟是那曾刻骨铭心,不敢回想的一幕再度重现。
药性恍若失控,强烈的晕眩骤然袭上头中,令他浑身僵麻,气息骤窒。
直至掌心被温热柔软的触感轻抚,眩晕方如潮水渐退。
“浓浓。。。。。”
男子声线轻柔,满腔爱意几欲漫溢。
覃景尧欺身上前,将蜷作一团的女子拢入怀中,一下下轻抚她僵直的脊背。待她渐趋放松,方以指托起她下颌。
泪痕斑驳的脸上,一双清澈眸子茫然望来,几乎将他的心灼化。
浑身血液霎时沸腾,清爽寝衣下强健的脊背沁出密汗。他趁她心防脆弱之际俯身激吻,如狂潮席卷。她忘了抗拒,虽是被动承迎,却娇软甘甜,恍若蜜融。
直至她呜咽挣动,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唇却未离,细细啄去她颊边泪痕。胸膛与她一同起伏,气息粗重。
他辗转至她颈侧,含住那枚他曾亲手穿过的耳垂轻轻厮磨,闻她难耐抽气,只觉後脊如遭鞭笞,绷紧酥麻。
哑声低语:“浓浓莫哭,只是药性反噬,待药效过了便好。”
他倏然松齿擡头,双手捧起她的脸。昏黄光线下,墨眸中暗流氤氲,一张俊美如谪仙的面容绽开笑意,比昙花一现更惑人心魄力唇间亦吐出蛊惑之语。
“莫说是服药绝後,只要浓浓心中有我,便是此刻要我性命,亦甘之如饴。”
兰浓浓眸中泪光犹存,仰面望他,唇瓣滟红微肿,喘着气嗤笑:“那你现在便去--”死吧。
未尽之言并非因心软咽下,而是再遭封缄,被人侵入掠夺。
覃景尧恣意品尝片刻,迎着她怒视起身。长臂一展略施力道,撕下一条帐幔自行绕过颈项,将两端递入她手中,双臂懒散摊开,下颌轻扬,挑眉笑道,
“我对浓浓所言从不作僞。此刻我束手待毙,是生是死,但凭浓浓处置。”
似恐她顾虑,又补一句:“浓浓且安心,我早已吩咐下去,你我之事绝不牵连旁人。”
兰浓浓眸瞳骤扩,幔条瞬即缠绕掌中。她沉眉凝息正要发力,却听他再度开口,
“只是你我有言在先,予浓浓二十息,若在此期内得手,我自无後话。若不成,自此以後,浓浓再不得与我刀兵相向。”
兰浓浓默然不语,倏然起身,一脚将他踹倒,足尖踏在他胸膛借力,双手猛向後拽。她紧盯着他的面容,见他脸色骤然涨红。
什麽二十息,什麽生死由她!
他岂会真愿命丧她手?不过借此事容她泄愤,以求前尘尽泯罢了。
兰浓浓心知杀他不得,且扪心自问,她可敢杀人吗?
她不敢。
性命又岂容轻夺?
若在“成婚”前後,怒恨缠心之际,或可激愤下手。然当理智占据上风,想到一条性命将终结于自己手中,躯体渐冷,肤染灰白--
如此沉重可怖的後果,她自问承担不起。
且他口称不会牵连,她岂敢尽信?
若他真死,信重他的皇帝,视他如己出的皇後,岂会不追究?
由此逆推,他的承诺更不可轻信!
故而,她只能陪他演这场所谓的生死游戏,以此发泄遭愚弄,受压迫,被桎梏的愤懑!
即便到最後,他不过受些皮肉之苦。
“。。。。。。八。”
沙哑急促的计声将兰浓浓惊醒。脚下男子面庞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被勒入皮的颈项,衣襟散乱的锁骨胸膛,皆因充血而泛红。
可他竟神情从容,嘴角还噙着悠然笑意,双手更是摊开两侧,连拳都不曾握紧。
这般情状,令本因自身所为而心神大乱,手脚发软的兰浓浓霎时怒意复燃,力气重回。
“--唔!。。。。。。五。”
颈间骤然收紧,覃景尧闭目凝息,脖颈霎时绷如铁石。睁眼果见身上女子惊睁双眸,红唇紧抿,颊肉紧绷,连深藏的梨涡都若隐若现,显是咬紧牙关竭尽全力。
分明是在行凶,可她面上不见半分狠厉,反盈满委屈愤懑,恍若受害之人是她自己。
他被逗得发笑,连药性反噬的煎熬都轻缓几分,唇角弧度愈扬。然她能逼得他运劲抵御,实出意料。女子力弱,然其借势发力堪称精妙。
“。。。三。”
颈间的窒息感,意料之中更紧,然亦止步于此了。
兰浓浓咬牙发力,却明显受阻难进,自身力竭,仅馀两息,回天乏术。她心念电转,踏在他胸膛的足尖猛一发力,纵身而起,另一脚疾踹向他腹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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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