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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晕船病倒(第1页)

第80章第80章晕船,病倒

兰浓浓诧异地睁大双眼,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奉旨出京公干,我也可以随行?这,合乎规矩吗?若被御史参奏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覃景尧朗声大笑,忽将她揽至膝头,身子向後靠入软枕,微仰首凝视着她。屈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手掌仍护在她腰後,语中犹带笑意:“傻浓浓,我既开口问你,自有把握保万事无虞。况且,”

似觉她的担忧格外可人,他眼底笑意更深,“官员公干,若非机密要务,皆可携眷同行。御史们,还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作文章。”

兰浓浓闻言松了口气,身子渐渐放松,眼眸倏然亮起,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那我要去!自打进京,我便再未出过远门。难得你外出公干,正好带我一同游历晟朝的大好河山!”

她眼波流转间满是雀跃,又急切追问:“我们何时啓程?

“下月出发。”

覃景尧被她的欢欣感染,眉眼俱是暖意,“先循运河南下,约九月初抵岸。回程改走陆路,径直返京。”

然而兰浓浓听罢,笑容却渐渐敛起,眉尖轻蹙,纤肩微垮,方才的鲜活神采霎时萎顿。不待他问,她便低声吐露忧虑:“七月啓程,半年後正值严冬。我尚在服药调养,以这般身子,可能耐得住冬日奔波?况且,我从未乘过这里的舟船,也不知会否晕船。。。”

声音愈低,满是踌躇,却亦可见她真是闷得久了。明知身体未必吃得消,却仍舍不得说出“不去”二字。

这些顾虑,覃景尧早已筹谋周全。以她如今的状况,无论长途跋涉还是寒冬行路,的确皆难承受。但要他与她分离,独留她在京,绝无可能。

至于方才那句“想不想去”,她的答案,从来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

覃景尧直起身,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含笑问道:“便这般想去?”

兰浓浓睨他一眼,略带恼意:“分明是你想让我同去,我正认真思量此事,你倒打趣起我来。既如此,不去也罢,我还不愿受那舟车劳顿之苦呢。”

说着便推开他要起身。

覃景尧岂舍得让她气恼伤神,忙擡腿轻拦,长臂一揽将人拥回怀中,温声软语地哄道:“夫人莫气,都是为夫失言。实是我片刻不愿与浓浓分开,只盼能与你形影相随。”

他执起她的手,细细分说,“车马舟船皆按府中规制备置,莫畴亦会随行,此行定让夫人旅途如居家般安适。还望夫人宽宏,饶我这一回可好?”

兰浓浓斜眸瞥他,终是抿唇一笑:“念你认错诚恳,这回便不计较了。”

话音未落,面上那点愠色已消散无踪,转而兴致盎然地问起途经之地的风土人情丶物産气候,又与他商议该带何物丶同行人数丶府中随行仆从,还要与宝珍郡主丶付夫人等友人小聚话别,念叨着要带什麽礼物回来。。。。

她神采飞扬地说着,眉眼间流转的光彩看得人心头发软,只觉万事皆可依从,犹恐给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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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转瞬即逝。车马食宿皆无需兰浓浓操心,她只吩咐仆从收拾好随身用物,静心调养身子。临行前,本需夫妻一同入宫领受帝後赐宴,覃景尧也体贴地替她挡了这番劳累。

此行虽为代天子巡视,却并非急务。随行除府卫外,更有数百卫士。

覃景尧唯恐她旅途不便,单是日常用度便备下三辆马车。兰浓浓又添了些把玩之物与书籍,多是明璃与瓷器,竟也独占一车。连同主仆乘坐的车辆,家眷车队便有十辆之衆。待汇入钦差仪仗,更是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才离城不久,覃景尧便弃马登车,来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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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本欲令太子同行巡视。虽非实绩,亦可为将来添上一笔资历,更暗含制衡权臣之意。然而这念头刚向郭皇後提起,便被她以“太子年幼,恐难耐长途跋涉”为由劝止。

年过五旬的天子,近一年多来服食丹药後虽精神矍铄,形貌却加速苍老。因其正沉迷此道,即便亲近如皇後也不敢妄加劝谏。

人到暮年最惧生死,纵是帝王亦未能超脱。若被曲解为诅咒圣寿,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早年郭家为避外戚之嫌,自请弃官从商,举族迁离故土。天子对此深为嘉许,又因顾念皇後情谊,对郭家生意多有关照,方使日渐兴盛。

如今朝中除辜砚外,已无郭氏子弟为官。而仅辜砚一人便足以安定朝堂,凝聚群臣。

此番辜砚离京巡视,若太子随行,途中若有闪失尚可照顾。但若此时天子稍有差池,单凭郭皇後一人,势必独木难支。故而无论如何,辜砚与太子必要留一人在京坐镇。

天子虽未察觉皇後深意,却也明白太子乃国朝根本,不容有失。自己虽因丹药之效精神矍铄,终究年事已高。即便再有皇子降世,也已无力悉心栽培。最终,巡视之责便全权交由覃景尧代行。

此行规制仅次天子,三层官船巍然江面。马车径直驶上甲板,兰浓浓至此方得下车。

从城门到渡口五十里路,兰浓浓久未经历这般颠簸,加之登船後身体一时无法适应,双足落地的瞬间,膝弯一软,整个人便瘫软下去。

覃景尧见她脸色煞白,唇瓣紧抿,眉心拧出一道深痕,难受得连指尖都在发颤,心口似被狠狠揪紧。顾不得前来请令的官员,厉声唤莫畴速来,抱着人疾步登上二楼卧房。

“--我不去了。。。”

兰浓浓声音细若游丝,“船还未开。。。放我下去。。。我难受--”

眩晕与恶心阵阵袭来,她张口欲呕,却什麽也吐不出,只馀喉间不住痉挛。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他胸前衣襟。

恰在此时,楼船轻轻一晃。这微末动静于她却不啻惊涛骇浪,耳中嗡鸣骤起,五脏六腑都似错了位。待那阵天旋地转稍缓,更猛烈的痛苦席卷而来,绞得她心口骤停。

“。。。求你了。。。”

她紧闭双眼,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细微震动都会加剧颅中痛楚,“再待下去。。。我会死的。。。”

气若游丝的哀求落在耳中,字字如刀。覃景尧收紧双臂,将人护在怀中,连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却不敢轻动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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