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她终于忍不住了,带着一丝被忽略的委屈和被戳中痛处的羞恼,用力抓住了我放在床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肤里,声音也拔高了“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了什么?!我说了那么多…我的心…我的…你却跟我扯这些药费、成本?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些…这些奇怪的东西,跟我们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她的质问带着哭腔后的沙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受伤的控诉,仿佛我故意在用冰冷的现实去浇灭她刚刚燃起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答案,或者哪怕一丝对她那份沉甸甸情意的回应。
医务室里,只剩下排气扇单调的嗡鸣,空气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着薛晓华身上残留的、被泪水打湿的香氛,气氛压抑而紧绷。
她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惑与不甘,仿佛抓住的是一根随时可能断掉的稻草。
薛晓华的手指像铁钳般箍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那双盈满泪光的美目此刻燃烧着被回避的怒火和孤注一掷的倔强。
医务室惨白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重的阴影,晕开的眼妆让那份艳丽带上几分凄厉。
“阿民!”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受伤野兽般的低咆,每一个字都淬着滚烫的、不容置疑的火焰,“你绕来绕去…什么尘肺病,什么药费,什么薛阿姨的药…说到底,不就是想办个药厂吗?!”
她猛地凑近,温热的、带着泪水和香水气息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我所有的伪装,直达核心
“好!你想办!我给你办!”她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属于“薛董事长”的决断力,“钱,我有!要多少,你开口!场地、设备、批文…我薛凤仪在丰城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只要你想,我明天就能给你把架子搭起来!”
她的语气急促而热烈,仿佛抓住了一个能留下我的、新的、更“正当”的理由。
但紧接着,她的话锋骤然一转,眼神里那份炽热的期盼瞬间化为冰冷的、不容商榷的筹码,身体也微微前倾,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但是!”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砸下她的条件,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敲在凝固的空气里,“我出钱出力帮你办这个厂,有个前提——”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在她心中盘桓了五年、此刻已无路可退的执念,赤裸裸地、不容置疑地摊开在我面前
“你!必须做我的男人!必须是我薛晓华的男人!”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甚至有一丝颤抖的疯狂,“不是偷偷摸摸,不是露水情缘!是堂堂正正,入赘我们薛家!把你的名字,写进我薛家的族谱里!让全丰城的人都知道,你阿民,是我薛凤仪的丈夫!”
她停顿了一瞬,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平复那过于激烈的情绪,随即抛出了她认为最具诱惑力、也最能将我牢牢绑在她身边的第二个条件,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托付江山的郑重
“而且!这个药厂…不,不止这个药厂!”她的目光扫过这简陋的医务室,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她一手建立的民华帝国,“你必须以‘民华集团’新董事长的身份去做!”
她松开我的手腕,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指尖的力道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容拒绝的强势,目光灼灼,带着一种混合着深情、占有欲和巨大野心的光芒
“听清楚了吗,阿民?不是副总,不是顾问!是董事长!民华集团唯一的董事长!我的位置,给你!整个民华,都是你的聘礼!我要你站在阳光下,站在所有人面前,代表民华,代表我薛凤仪的男人,去开创你想要的制药事业!去救那些工人兄弟!去帮那些吃不起药的父老乡亲!去实现你那些‘奇怪’的想法!”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亢,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煽动力,将个人的情爱、庞大的产业、社会责任的理想,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捆绑在一起,编织成一个她认为我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这样…够不够?”她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在悬崖边放下了最后的绳索,“我给你钱,给你事业,给你身份地位…把我自己,把我奋斗半生的一切都给你…只换你留下来,做我的男人…这个交易,你接不接受?!”
医务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排气扇的嗡鸣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血腥气、薛晓华身上浓烈的香氛以及她话语中抛出的巨大而沉重的“交易”,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沉沉地压在我的胸口。
她紧抓着我肩膀的手指,泄露了她全部的紧张和等待审判般的脆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火焰。
医务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地压在胸口。
薛晓华抛出的那份以整个民华和她自己为筹码的“交易”,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悬在我们之间。
她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锁住我的眼睛,紧抓我肩膀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泄露着她内心的滔天巨浪和等待审判般的窒息感。
我沉默了约莫有十几秒,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她眼中翻涌的火焰、期盼和深藏的恐惧。
排气扇单调的嗡鸣声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最终,我也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更没有回应她那惊天动地的交易条款。
我只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过于灼热的视线,用一种近乎闲聊、却又带着某种莫测深意的语气,轻轻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寂静
“晓华姐,”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床单边缘摩挲了一下,“亨泰集团……你知道吧?就是咱们省里那个,盘子做得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到处圈地盖楼的那个。”
薛晓华明显被我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弄得再次一怔,怒火中夹杂着浓浓的困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献上一切之后,我还在谈论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和事。
她下意识地蹙紧了秀眉,眼神里的火焰跳动得更加焦躁。
我没等她回答,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确认,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却又刻意在某个名字上加了重音
“那个亨泰……他们家的老板娘,苏红梅……你,”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认得吗?或者说,听说过吗?”
“苏红梅?!”
这三个字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扔进了薛晓华本就沸腾的情绪油锅里!
她抓着我肩膀的手指猛地一紧,指甲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要掐进肉里。
那双漂亮妩媚的杏眼瞬间瞪圆了,瞳孔深处那点期盼的余烬被一股骤然腾起的、掺杂着极度厌恶和鄙夷的怒火彻底点燃、吞噬!
“——她?!”薛晓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近乎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愤懑,“我当然知道她!全省‘赫赫有名’的苏大小姐!亨泰的门面‘交际花’嘛!”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带着浓烈的江湖习气和女性间的尖锐敌意
“谁不认识她苏红梅啊?!靠着张脸蛋和一副‘好手段’,周旋在各路男人堆里,今天跟这个局长称兄道弟,明天陪那个行长推杯换盏……呵!”她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鄙夷的冷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谁知道爬过多少脏污的床?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钱?!这种女人,也配叫‘干净’?!”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仿佛提起苏红梅这个名字都让她感到莫大的羞辱和恶心。
那份对“苏红梅”的极度不屑和鄙薄,与她之前谈及自己洗白之路时的骄傲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