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逸听不见,只是重复,“我想走了……我想离开……”
“逸宝。”陈思凌放下酒杯起身,来到傅渊逸的面前。他掰着傅渊逸颤抖的肩,迫使他转向自己。
傅渊逸的眼睛红了,原本干净的眼白满布红血丝,眼泪压在眼眶里,又慢慢地溢出来。
他从小就爱哭,哭起来眼睛眼眶就红成一片。陈思凌以前总说,当初就是被他这副可怜劲给骗了,才领回来一个麻烦精。
麻烦精长大了也还是爱哭。
陈思凌耐心地给他一点一点擦着眼泪,“逸宝。”
傅渊逸眼前的画面被眼泪扭曲了,他看不清,可他知道陈思凌在喊他,于是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告诉二爹,为什么想走。”
傅渊逸说不出,他喉口哽咽得太厉害,快要喘不上气,他只能看着陈思凌一下一下地摇头。
陈思凌怕他失控,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脊,哄着他,“你怕拖累我和盛恪是不是?”
“可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拖不拖累这一说法。你现在生病了,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明白吗?”
傅渊逸还是摇头,他想说不应该,他想说他对不起陈思凌。
他想说,他想要盛恪好好的。
可他说不出来,像个脆弱的疯子,只知道掉眼泪。
“或许,你跟盛恪商量一下,和你哥说开。告诉他,你希望他怎么做。”陈思凌劝解道,“盛恪会明白的。你应该相信他。”
“他是你哥。”
“也是你的爱人。”
是啊,盛恪是他的爱人。可是当他的爱人实在太辛苦了。
他不想这样。他也想当一个正常的爱人,想好好爱盛恪。
哪怕他的爱笨拙又狼狈,他也想好好的跟盛恪过下去。
至少,至少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在盛恪怀里崩溃。
他不能再拖累盛恪了。
傅渊逸于疼痛中艰难呼吸,他捉到陈思凌的衣摆,攥紧在手心里。
而后,一下、两下,用尽全身力气拽动着。
五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拉着陈思凌的衣摆,让他带他走。
“崽啊。”陈思凌心疼地摸着傅渊逸的脸,低低喊他。
“你要知道——”
他哽咽着,看着傅渊逸落出眼眶的眼泪,也跟着红了眼睛,“你要知道——”
“你这一走……你就——”
“再也没有哥了。”
傅渊逸当然知道,盛恪不会原谅他的。
盛恪那么爱他,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可他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