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偏偏正因如此,当他身上已经有了巨大的裂痕时,才越发不能将他关在漂亮的玻璃罩里。
哪怕玻璃罩完好无损,只消一个轻微的、从内部引发的震荡,就会一切内部的平衡崩坍,让他粉身碎骨。
那时的盛恪不懂得。
等到象牙塔坍塌时,他已经失去傅渊逸了。
傅渊逸的离开,或许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崩坍来临的那个早晨,傅渊逸其实睡了一个好觉。
陈思凌还笑他,说他终于“长大”了,不再是盛恪一走,就哼哼唧唧柔弱不能自理的麻烦精了。
傅渊逸烦他,吃完早饭,自己回房吃药去了。
药刚吞下,他手机跳入了一通陌生号码来电。他先挂了,但对方又打来,于是他犹豫着接起。
“喂?”
“是傅渊逸吗?”对方的声音很严肃低沉,听着像是四五十岁。
“是的,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说出了盛恪学校的名字,“审查组的。有一些关于盛恪的情况要跟你核实。”
傅渊逸的心脏一下悬起。
烈日从厚重的云层后面冒头,折射在玻璃上,晃了一下傅渊逸的眼睛。
男人就在这个时候问他——
“你和盛恪是什么关系?”
别恨我
“喂?听得到吗?”傅渊逸迟迟不出声,引得对方不耐地追问。
傅渊逸咽下干涩的喉咙,答道:“能的。”
“你和盛恪是什么关系?”
傅渊逸下意识地按住无名指的戒指,“我是……他的、弟弟。”
“有血缘关系?”
“……,没有。”
“那是?”
是什么呢?傅渊逸也问自己,他是盛恪的弟弟,也是盛恪的爱人,他们明明跨越了血缘,可这一层关系,却无法同旁人说。
最后落到唇边的,只能是一句,“我和盛恪没有亲缘,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哥是暂住在我家。”
“出于什么缘由?”
“我哥……没地方住。我爹领养了我,也资助我哥上学。”
“了解了。那你对盛恪的家庭情况了解多少?”
“我……我知道,我哥父母离异……他跟了他父亲,但他父亲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只是把他寄养在各个亲戚家中。”
“还有呢?”
傅渊逸愕然一怔,突然被人这样问及,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对盛恪的事知之甚少。
还有呢……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