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穹似乎有些不理解丹恒的意思,丹恒便再次说明。
“『开拓』并不是能够用三言两语说明清楚的。对于我而言,所谓的『开拓』是一种未知。无论是面对未知的星球,还是未知的命途。你无法预知在『开拓』的路上你遇到的会是未知的风险,还是未知的乐趣。”
“未知吗…………”
“就我个人来说,未知并不比已知恐怖…………未知往往也代表着事情尚有掌控与改变的余地。”
说完之后,丹恒一向冷漠的脸庞忽然闪过一丝微笑。
“不过我相信和你的旅途,应该会挺有趣的。”
说完之后又闲聊了两句,丹恒便离开了病房。
丹恒的前脚刚走,姬子便踏入了病房。
“看样子你已经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感觉身体…………等等,这是第几次了?”
姬子似乎知道穹只是在开玩笑,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后便优雅地走到病床旁的小桌子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介意我泡杯咖啡吗?”
“如果见者有份的话。”
听见穹的回答,姬子点了点头便从手边的手提箱拿出了简易的咖啡手冲壶。片刻之后,病房内便在两人的沉默中飘出淡淡的咖啡香气。
“刚刚听星说你饿了。我这里有准备一些轻食,你应该吃得下吧?”
在病床的白色小桌子上摆着几个小巧的三明治和沙拉以及两杯咖啡。早就饥肠辘辘的穹在得到姬子的同意后便无视身体的疼痛迅的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穹注意到姬子那饶有兴致的笑容。回过神来,穹才现桌上的餐点都已经进入自己的肚子,姬子则是一口都没来得及动到。
“抱歉,我一不注意就…………”
“没关系,本来就是为了你准备的。如何,好吃吗?”
“很好吃,这是姬子你做的吗?”
“被你猜出来了。确实是我做的,你喜欢就太好了。”
大概是因为厨艺受到赞赏,姬子的语气微微上扬。
闻着咖啡的香气,穹啜饮了一口后现姬子泡的咖啡没有想像中来的那么苦涩,微微的酸味中夹带着满溢而出的香气。
不知为何,穹突然想起三月七曾说过要小心姬子的咖啡来着。
“这明明很美味啊…………”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别在意。”
穹甩了甩头将三月七的模样从脑海中驱散。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邀请我上车呢?”
从星的口述中,穹得知了星穹列车的目标,也得知了星穹列车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平凡。
比如瓦尔特是别的世界过来的、三月七原本被六相冰封印、丹恒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甚至就连星的体内也藏有一颗危险的星核。
反倒是穹自己,一看之下感觉什么都相当普通。
唯独有些神秘的部分大概就只剩下跟星一起出现这点而已。
但凡是自己与常人之间有丝毫的不同之处,或许穹都不会这么疑惑吧。和穹的疑惑相比,姬子的态度则显得不以为然。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
思索了一阵之后,穹还是想不到为什么会被邀请上车。
“我总有种列车似乎是为了什么目标而开启旅途的感觉,而平平无奇的我突然混在一群特殊的人之中…………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姬子没有打断穹,只是安静的听着穹的自白。
“除了失去记忆以外我似乎想不到我的独特之处。或许在我失忆之前我是空间站的普通组员…………考虑到这里似乎没有认识我的人,也有可能我只是个连名字都不被他人所记的清洁工罢了。”
越是停下来思考,穹就越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惧环绕在心上。
在穹的心里,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激流上的浮叶。
明明一醒来就被迫卷入了事件,然而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接收到的讯息却没有半点能够让自己勾起熟悉感的事物。
没有记忆、没有身份、没有能够证明自己曾经存在的事物彷若形成一张蛛网垄罩在眼前。
穹觉得自己仿佛就在那混沌的泥沼之中被困住、被缠绕着逐渐拉入陷阱之中一样。
“我…………希望自己并不平凡,有过不平凡的事迹…………如果不是那样的话…………”
──自己的存在究竟有谁能够证明?
看着穹在自问自答中逐渐陷入泥沼,姬子伸出手抚摸着穹的头。温柔的微笑中夹带着一丝慈爱,被抚摸的穹则是在慌乱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