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手续办得很快。
南昭被安排在一个双人病房,另一张床暂时空着。
护士给她挂上消炎止痛的点滴后,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南昭,”宋妈妈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现在能告诉我们实话了吗?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南昭盯着雪白的被单,久久不语。
宋枝看见她攥着被角的手指节发白,像是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内心斗争。
“他……”南昭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喝了酒……”
宋妈妈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爸爸?”
南昭点点头,一滴眼泪砸在被单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圆点,“我顶了句嘴……他就……我没打过……”
宋妈妈的眼圈红了。
她轻轻抚摸着南昭的头发,“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从现在开始,你暂时住我们家,好吗?”
南昭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可、可以吗?”
“当然。”宋妈妈坚定地说,“我会联系学校和相关部门,申请临时监护权。在你爸爸接受戒酒治疗和心理辅导之前,你不必回去。”
南昭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在宋妈妈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宋枝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抹眼泪。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将病房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像是为这个悲伤又充满希望的场景打上了一层柔光。
当南昭哭累了睡着后,宋妈妈轻轻给她掖好被角,转向宋枝,“我回家拿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你在这陪她?”
宋枝点点头,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夜幕降临,病房里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南昭在睡梦中皱眉,似乎陷入了某种不愉快的梦境。
宋枝轻轻握住她的手,哼起了一首模糊的摇篮曲——那是她记忆中,福利院的护工偶尔会唱的调子。
南昭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平稳。
宋枝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第一次见到南昭时的场景——那个在教室角落独自一人、浑身是刺的女孩,如今终于能够卸下盔甲,露出最柔软的部分。
晨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宋枝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她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此刻背脊僵硬得像块木板。
病床上的南昭仍在熟睡,点滴已经撤掉了,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护士推门进来量体温,惊醒了南昭。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的迷茫后迅速恢复了警觉,直到看见宋枝才放松下来。
“早。”宋枝微笑着递上一杯温水,“感觉好些了吗?”
南昭小口啜饮,喉结轻轻滚动,“……嗯。”
她放下杯子,别扭地别过脸,“你……一直在这?”
“不然呢?”宋枝伸了个懒腰,“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吧。”
南昭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你是傻子。”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宋妈妈提着两个保温桶走了进来,“醒啦?正好,我熬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