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溪轻轻眨了眨眼,猛地将少年紧紧拥入怀中,一时无言。
双臂的力度非常大,江云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没说什麽,还擡起手安抚地顺着男人的脊背,眼里是一片如死水般的平静。
“好云儿,外面有点乱,我们先不回去好不好等舅舅处理完那些垃圾,再带你回家。”杜梦溪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满心欢喜地亲了亲少年的耳尖丶耳廓,“我先让阿清过来陪你”
江云无所谓地点点头。
……
阿清推开玻璃花房时,江云正蜷在藤编吊椅里。少年膝头摊着本《雪国》,纸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叶片,阳光穿透温室穹顶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
小黑伏在他的脚边,肚皮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这条老狗最近总爱躲到看不见的地方睡觉,今天却难得出现在少年身旁。
“小少爷。”阿清走过去,将托盘上的英式骨瓷杯轻放在茶案上,红茶氤氲的热气漂浮在空气中,又渐渐散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云猛地转头看过去,眉眼也浮现欣喜的亮光,“阿清姐姐舅舅让你过来了”
“嗯。”阿清点点头,仔细观察少年的模样。
她看见了少年颈侧未消的咬痕,愈发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下淡淡的青影。心脏顿时像是被根细针扎了下,泛起绵密的酸楚和刺痛,让她忍不住安慰:“小少爷,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云微怔了一下,轻笑着摇摇头:“阿清姐姐多虑了,我能有什麽事。倒是星河哥哥和小初哥哥……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阿清想起先前那两个少年的请求,轻声道:“他们……都回去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一切都很好。”
江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们……知道舅舅喜欢我的事情吗”
看着少年满是脆弱与不安的模样,阿清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片刻,还是隐瞒了外界的风风雨雨:“二爷对外称您生病了,旁人皆不知情,只当你是身子不适,需静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江云轻轻咬了咬唇,似是鼓起勇气般问道:“阿清姐姐,若是我与舅舅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恶心丶厌恶”
阿清一怔,随即眼神坚定地摇头,“小少爷,感情之事外人难以评断,只要你们是真心相待,我自是不会轻易置喙,更不会觉得恶心厌恶。”
江云怔愣地看着她,瞳孔里似乎晃着支离破碎的光。他似乎很像说些什麽,但很快又陷入沉默,只是将头靠在藤椅上,望着玻璃花房的穹顶出神。
阿清见状,只能敛下担忧退下,留给少年安静的空间。
阿清走後,原本一直趴在吊椅下的小黑突然站了起来,朝少年叫了两声。
“怎麽了小黑”江云合上了书本。
小黑蹭了蹭他的手,然後咬住他的裤脚,示意少年跟自己走。
江云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小黑站起身来,小黑领着他来到花园的草坪上,然後摇着尾巴去咬来一颗黄色的球,放在江云手中。
江云顿时乐了,捏了捏手中的球,道:“小黑你想跟我玩找球的游戏吗你平常都那麽懒,今天怎麽这麽有活力”
“汪汪——”
小黑低吠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然後用脑袋轻轻拱了拱江云的手,示意他将球扔出去。
江云笑了笑,将手中的球用力扔了出去,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小黑见状,立刻欢快地跑了过去。
一人一狗就像在小时候那样,在花园里玩了起来。
然而——
第二天,一道令人晴天霹雳的消息传入少年耳中:小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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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黑走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