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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蚊子血(第1页)

第五十六章蚊子血

短暂的沉寂之後,何墨寒吼道:“一派胡言!”即使他早就心虚得额头冒汗,却仍强撑着死不改嘴,“林顾问,如果你再信口雌黄,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对于何墨寒这种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林晚堂才懒得理会,他径直看向周凤仪,说道:“周小姐,昨天晚上七点,你得知何墨寒和伊丽莎白约会,便提前赶到了六国饭店,你藏在浴室的衣柜里,等伊丽莎白一进门便用乙醚捂晕了她,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李南岩却突然来访,还带了一束红玫瑰。”

周凤仪沉默地听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木然,但林晚堂也不着急,他接着说:“你情急之下只好先把伊丽莎白拖进浴缸,然後打开水,虚掩着门去拿李南岩送来的玫瑰。你曾在圣玛利亚女中就读,所以英文很好,外加有水流声的干扰,糊弄过去并不是什麽难事儿。”

何墨寒难以置信,“你居然调查我夫人?”

林晚堂忽视了他的不满,连馀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眼,“何先生,协助调查是每个合法公民应有的义务,更何况您的夫人并不无辜。”

“我夫人清清白白,怎麽不无辜?!”何墨寒握住周凤仪的手,用身体彻底将她挡住,以此避开林晚堂审视的目光,“况且你从头到尾不都是在编故事吗?!”

“他是在编故事吗,周凤仪小姐?”

秦褚生歪头去寻周凤仪的视线,不料刚一对上,周凤仪便触电似的躲开了,她死死抓着何墨寒的衣角,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见此,林晚堂笑了,看来是秦褚生默认了他可以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你当时告诉李南岩口渴,想借机打发他离开,但你没想到的是,乙醚会导致全身麻醉,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後,你还没动手,伊丽莎白就已经淹死在浴缸里了。”

“你把她从水里捞起来,但淹死的人一般会四肢肿胀,甚至出现皮肤粘膜青紫的状况。你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把花瓣撒进浴缸,这样刚好遮住了伊丽莎白浮肿发青的尸体,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不仔细瞧还真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你的作案手法天衣无缝,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一定能想到凶手是你。”林晚堂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周凤仪的完美犯罪而惋惜,“但你不知道的是,你走之後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女人,她可比你狠多了,手起刀落,刀子捅进胸口,生生把血放干了才算完,我们到现场的第一反应都是外伤致命,但今天早上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是溺毙而亡。”

周凤仪缓缓开口,声音里尽是化不开的哀愁:“你怀疑我,只是因为这些吗?”

“不,以上只是逻辑推理,我怀疑你,是因为你说‘死者为大,那位小姐也算走得安详’。”林晚堂叹了口气,“你没有见过伊丽莎白的死状,所以你以为她还是你昨晚离开的模样——泡在浴缸里,身上连道伤都没有——但你错了,她死状凄惨,血流了一屋子,差点把浴室淹了。”

周凤仪终于如释重负般瘫软在地,不管何墨寒如何搀扶也站不起来,她笑了,笑得莞尔,挫败却轻松,“原来是祸从口出……”

“其实也不止,你用酒精混合硫酸制作乙醚,应该是知道硫酸如果不慎碰到衣物会使其变黑,索性你就选了件黑色的。但你或许忘了,硫酸滴在真丝上会破坏内部结构,导致纤维润胀。”林晚堂摘下那条裙子,指着一块发硬的布料说,“爱马仕这麽贵的牌子,怎麽可能粗制滥造呢?”

“对不起了,先生,”周凤仪苦笑着,“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

“别这样说……”何墨寒垂着脑袋,跪在她的面前,不敢直视那双看破红尘的眸子,“自始至终,是我对不起你……凤仪,是我辜负了你……”

周凤仪没有理会他哽咽的道歉,依然摇着头感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这样痴迷……我原本以为又是一段露水情缘,但我那天看见你望着她的眼神,我就在想,她似乎已经可以取代我了,所以我必须杀了她……”

“我明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何墨寒无地自容,悄然滴落的泪水打湿了衣襟,“我不怪你杀了她,把你逼至如此绝境的人是我,其实真正害死她的人,也是我……”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先生。你明知道是我杀了她,却愿意帮我作僞证,甚至不曾恨过我。”

洋房里响起周凤仪的呢喃,平静且轻柔,如同某个日光倾城的温暖午後,何墨寒一觉醒来,枕边人低声的软语。

周凤仪枯坐在地上,依偎在何墨寒的怀抱里,她一滴泪也没有掉,眼眶干涸,如同古井无波。

“有那麽一瞬间,我突然不後悔嫁给你了。”

周凤仪最终倒在何墨寒的怀中,双手抽搐着再无力气讲话,转而发狠地将自己的小臂抓出一条的血痕,她的眼角泛起水光,却始终没有落下。

林晚堂在一旁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但诸事皆有因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又岂是他作为一个看客可以改变的。所以林晚堂碰了下秦褚生的胳膊,希望给周凤仪留有最後的体面,秦褚生心领神会,只道:“收监吧。”

两个巡捕循声上前,谁料何墨寒却一把挥开,他死死搂着周凤仪,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妻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份迟来的深情并未博得巡捕们的同情,反而让秦褚生更不耐烦了,“你知道拒捕是什麽下场吗?”

“我不是要拒捕,”何墨寒接过巡捕拿来的手铐,毫不犹豫地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你们把我一起带走吧。”

“理由?”秦褚生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感觉似乎有什麽真相即将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何墨寒并没有让他失望——“是我在钟楼放的火,然後联系了警务局,说你们帮里起了内讧,让他们接手这件案子。”

纵火案的元凶居然是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林晚堂一阵後怕,“是你放的火……”

“没错,我听说死了一个印度巡捕,”何墨寒一双冷目凝视着林晚堂,他嗤笑一声,仿若自嘲,“只可惜,怎麽死的不是你呢?”

秦褚生出手如电,一拳径直打在何墨寒的脸上,他什麽都没说,不过是将林晚堂又往身後护住了半分。林晚堂扽了扽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无碍。

对于这骤然横生的变故,何墨寒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撞到了墙角,他半天爬不起来,周凤仪忙去搀扶,喉间溢出一声心力交瘁的嘶吼:“先生,你糊涂啊!”

何墨寒嘴角流血,面容扭曲,却因着周凤仪的一句话舒展了眉头,“凤仪,你不明白,只有他死了,你才可能逃过一劫。”

林晚堂深深提了口气,原来那把火,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想想也是,沙恩只是秦褚生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哪有杀一个探案顾问来得实在。

秦褚生同样惊诧不已,何墨寒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如果林晚堂死在了那场火里,巡捕房没了探案顾问,这桩案子多半会由警务局处理,那到时候周凤仪极有可能逍遥法外;如果林晚堂没死且查到了凶手是谁,何墨寒也逃不过袭警一罪,他刚好但求一死去陪周凤仪。

何墨寒这一招剑走偏锋,赌的是要麽同生,要麽共死。即使以牺牲旁人为代价,只要能和周凤仪生同衾亡同椁,不惜破釜沉舟。

“凤仪,我之前总以为,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势必要活得潇洒自在,可当我猜到是凶手是你时,我忽然就想通了。”

何墨寒发出沙哑的轻笑,心里却一点波澜也没有,连方才刻骨的恐惧也已然消散,“好歹夫妻一场,我不能弃你于不顾,若你注定难逃一死,那咱们地狱见。”

世间一切的纷扰,似乎都在这一刻默然安息。

何墨寒恍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在这种空荡荡的感觉里,他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久到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还不曾到来的一个夏夜,新嫁娘坐在绣了龙凤呈祥的红榻上,她半举团扇,白晳的容颜添了霞妆,一对双鸾点翠的步摇戴在鬓发间,後髻下方是两对如意镂金长簪。

于此珠光宝气的幻影里,何墨寒看着眼前的周凤仪,她满脸泪痕,碎发被冷汗粘在前额,明明是这般的狼狈沧桑,可她却和当年的影子霎时重叠在一起,难分彼此。

何墨寒终是被巡捕押走了,好在跟周凤仪一起,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死刑,或许是一枪毙命,但心却是踏实的。

瞧着这对亡命鸳鸯,林晚堂兀自叹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姓何的这麽大动干戈,可终究是辜负了周凤仪,还让伊丽莎白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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