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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曹五日(第2页)

江顾文缓缓转头,一双桃花眼杀意凛冽,她没开口,就这麽瞪向韩禹商。对方却毫不避让,那双狭长的眸子不似她那般柔情,反倒全是精明算计,竟与父亲年轻时的模样隐隐重叠。

韩禹商靠近她,递去一杯精粮酒,周身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为了报仇,我能隐忍二十年厚积薄发,你就能昧着良心装疯卖傻,说来,你我兄妹也是殊途同归。”

“想想真是可笑,你总说秦褚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哥哥,但临了临了,能一眼看穿你没疯的,居然是我。”韩禹商躬身把酒尽然泼洒在地,倒是有种得偿所愿的轻松,“妹妹,爹走了。你嫁给秦褚生,也算全了老爷子的一桩遗愿。”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江顾文此生不愿再触及的痛。她下了床,赤着脚走到卧室角落,不再鸠占鹊巢。

窗外残月如鈎,她歪头望向夜空,眼泪混着月光滑进嘴角,咸得发苦:“哥,小耗子……对不起……”

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戏子,这出《荒山泪》唱得委实不够动听,高音劈了魂,低音哑了心。前前後後看客如云,人人都在等她出丑,只有秦褚生和林晚堂两个傻子入了戏,一个陪她舍馀生,一个为她葬黄粱。

不过幸好,秦褚生和林晚堂入戏就够了。

“哐当!”

门外猝然传来一声闷响,江顾文跪坐太久,两腿早已麻木,她挣扎着起身,迟疑地推开房门——门才推开半寸,秦褚生便顺着门板滑倒进来,他眉头紧蹙,面白如纸,似乎最後一丝生气也被鬼差趁着雨夜勾走。

“哥!”

情急之下,江顾文的喊声撕碎了所有僞装,疯魔褪尽,只剩童年里跟在哥哥身後的小女孩。

“哥,你醒醒……求你了,别抛下我……”她从背後托起秦褚生,徒劳地抓着他的衣袖,“哥……求你醒一醒,我只有你了……”

唐小强正在客厅铺陈喜事,忽闻二楼的响动,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了上去,一把接过秦褚生,两手交叠按向胸口。才压了两下,他突然抽气,“坏了!”

“怎麽了?”江顾文睁大双眼,“我哥怎麽了?!你说话!”

“不丶不是秦探长,”唐小强支支吾吾地说,“是钟九爷的灵柩还停在偏院没下葬,现在府里乱成这样,我怕……我怕冲了喜事,万一韩爷那边借题发挥,对您和探长不利……”

话还没说完,江顾文便当机立断,“你先救我哥,旁的不用管。”

她夺门而出,赤足踏在青石砖上,沙砾划破了皮肉却无知无觉,一路跑向偏院。

院内素幡翻飞,白灯笼摇摇欲坠,棺木横陈在戏台旁,黑漆被雨水冲得发亮。

江顾文倏然止步,指甲掐进手心。念及昔日笙歌鼎沸的江府,她喉间溢出破碎的曲调,是未经师传的《哀江南》——“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

嗓音飘飘忽忽,脚步也踉踉跄跄,似断了线的纸鸢。

她走近棺材,伸手触到棺盖,欲掀又止,终究不忍惊扰亡者长眠。突然,她摸到一角软料,抽出细瞧,竟是那件破旧的红斗篷。

江顾文驻足原地,颤抖着拿出私藏的那角残布,竟与断口相合。末了,她将斗篷展平覆于棺盖,指尖抚过一遍又一遍。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唱腔再啓,低回婉转,吴侬软语里裹着哭腔,好似越过了生离死别,与钟离君的京腔细嗓遥遥相应,泪砸在棺沿,碎成无声的和弦。

一曲终了,馀音在午夜袅袅散尽,如一缕了无遗憾的魂。

江顾文擡手抹去脸上的雨泪,倏然笑了。

原来,秦褚生早知她会来。

原来,看出她没疯的,不止血脉相连的韩禹商,她真正认下的丶毫无亲缘的秦褚生,才是甘愿陪她把这出戏唱至落幕的人。

血浓于水?她心下嗤笑,尽是虚妄。

若真要以血论亲……

早在阴冷的周家大院,她抢过那碗血,仰头灌下一口时,江家再无义子,秦褚生就是她骨肉交融的亲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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