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好半晌,阮进玉一顿,再次开口比之更加吞吐,“倘若,我想去清霜宫。”
这下沉默的变成了小皇帝,不过没片刻,阮进玉就见他沉沉眸子,依旧直道道的盯着自己。见他再次缓缓啓唇,“好。”
竟是就此应下了。
去找濋叙,阮进玉是如何都要去一趟。只是原本以为自己该自身不保,但没想到有这般转折。
他便干脆直言说了。
尽管如此也还是一愣,随即才移开眼。平躺着看了一会顶上,才慢慢开口,“你为什麽要同意啊。”
阮进玉入天牢那一刻想通了,当初严堰非要将濋叙和小释王留在宫中,是为了这一刻。他是真的恨死承秋帝,乃至承秋帝的其馀几位儿子。
从武安王开始,再到如今的释王。
根本不是为了从他们手中将权力一步步瓦解在聚合,只是为了当年那一桩桩的事情。
他想得没错,严堰,当真是个心眼小的。
那麽,对于他呢?
阮进玉问了,身侧传来那人淡然的声音,只说:“你去不去?”
“不去。”阮进玉回的干脆,他眯眯眼再次转过来,“小皇帝,我有点惶恐。”
“惶恐什麽。”小皇帝耷着眼,忽然一声笑得恹恹,“你倒不如直接问我。拐弯抹角的试探,没意思对不对?”
阮进玉认真点头,也认真的直接,“为何还能安然的让我躺在你身侧。”
转一圈来还是这件事,阮进玉真真是想不明白。为什麽不计较,为什麽不发难于他。
明明是个小心眼的。
“哦,”皇帝确实,有问必答,“想和你睡觉啊。”
“。。。。。。”阮进玉一梗,不知觉就拧上眉梢,眸子翻来翻去像是在思考,随後接受了这话丶越过了这话。他一想,吞吞喊一声来:“小皇帝。”
温温的开口“我看不透你。”
“看不透我?”严堰定着神在他眼眸,双眼忽然坚决而炙热,他为之解释,灼烧烫嘴的话说得干脆:“我想睡你。”
他说的不是这个看不透啊!
阮进玉脸一垮,眼睛狂眨俩下,随後深吸一口气来,说话吐字却还是较为平缓:“你把我,视作禁脔。我若要走,你才不同意。如此,你对我的想法,我知道了。”
“。。。。。。”皇帝猛地起了腰来,半坐着往边上一转,这般能看见平躺着的人的脸和双眼,他双臂撑在阮进玉身侧,低着头,依旧是去看他眼睛,“。。。我的错。我孟浪了。”
阮进玉的手在被褥下搅了搅,不动神色,良久,也看了过来,“我知道你派了人出去,势必要找到他。我极力阻止,你能放过他吗。”
阮进玉这个他,说的还是释王。
严堰这个小皇帝,心揪着的狠。但是阮进玉想,他既是能饶武安王一命,对于释王,应该也是可说的。
严堰眸子没动,还看着他,只看着他,神情却是因为方才这个话往下沉了沉,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淌出苦闷,“我极力找他,你就此把他的命给我,不和我争,不好吗?”
阮进玉浅浅动了动头,“我好不容易,将人放出去的。”
“无妨。”严堰只是点头,“老师大可让他躲好,我慢慢找就是。”
意思也明了,不可能,便是不可能。
阮进玉是真真不知道他和释王有什麽仇,释王年纪也不大,经历的更是不多。
原以为今日这觉也要同往日一样睡得及其不安稳,却没想到恰恰相反。
他嫌少温温和和的睡着又温温和和的醒来。睁眼时发觉自己有些难以动弹,转了转刚醒有些昏沉的脑袋才明了。
腰上缠着一只手,从前往後。身後贴着一个人,从上往下。
可不就难以动弹。
这人是真的不介意他做的事。
一次又一次了,也不生气。阮进玉这麽一想又觉得他不是那种旁人说的一言不合动怒丶喜怒无常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