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游戏的手停顿,擡眼看他。
那眼睛里是与年纪不符的冷意,还有一丝嘲讽,恍惚间闪过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惊艳,不过很快便转化成了恶劣。
“瞧不上我们傅家人就别承诺啊,送来个什麽东西。”
“……”
林见溪这些年被客户刁难惯了,面对如此恶语,他依旧能保持体面,静静等待少年的回答。
少年轻嗤:“他现在在书房,不怕死就——”
少年话锋一转,勾起嘴角:“在书房,楼上,左转最里面。”
说完,走下楼梯,朝他擡了擡下巴:“上去吧。”
林见溪感觉到什麽,但他迟早要面对的,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总畏畏缩缩事情也不会处理好。
林见溪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独自上了楼梯。
那少年在下面幸灾乐祸给朋友发语音。
“卧槽,那林家的私生子来了,跟他妈傻子似的。”
“……长得,就还行吧。”少年顿了一下,又补充,“还可以,不丑,勉强中上。”
“你见过?确实脸蛋不差。”
“这几天让我好好跟他玩玩哈哈哈。”
林见溪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把少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也许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默默抓了一下扶手,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走到二楼左转最里面的房间。
老公就在里面。
这样想着,林见溪又笑了一下。
好诡异。
莫名其妙就有了老公。
会是什麽样子呢。
他平日里对豪门那些事不感兴趣,工作又接触不到那个阶层的人,于是对傅砚深的容貌一无所知,包括对方是怎样的人,全部是道听途说外加自己的猜测。
实际会是如何?
林见溪带着好奇推开门——
书房异常宽敞,却光线昏暗。
在书房的巨大书桌後,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模糊身影。
这应该就是傅砚深。
对方隐匿在阴影里,眸光冷淡地看着他。
林见溪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没有上前——心里还是有点慌,只是站在门口唤道:“傅先生。”
傅砚深没有立刻回应。
对方的目光如同实质,缓慢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他的全身,从他的发梢到眼睛,最後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很符合他刻板印象里傅砚深的气质。
残疾,阴霾的。
林见溪在心里叹气,听说傅砚深是因为车祸残疾,後天残疾很容易烙下心理疾病,这在书房连灯都不开,每天就这样阴沉地生活吗……
傅砚深看着他。
傅砚深站起来,从阴影中走出,迈着长腿一步步靠近。
林见溪:“…………”
???
站起来了?!
林见溪很久没有这麽被惊吓过了,他无意识後退直至靠在门板上,看着对方的脸逐渐清晰——
的确好看。
但很冷,这张脸从眼睛到轮廓到神态,都很冷,似乎带着凉气。
傅砚深没有回应他的话,站定在他身前後,目光再次下移,最终定格在他右手虎口处的,圆形的烫伤疤上,停顿一秒,接着,傅砚深做了一件让他匪夷所思的事。
对方从口袋里拿出烟,放在他唇边,问道:“我能叫你见溪吗?”
“……”
林见溪咬住烟,蹙眉,又挑眉,最後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