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一年获得了过两次生日的权利?还是太过期待这件礼物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本画册,发现画册的封面不知道什麽时候多了一条鱼,在那棵树下恣意畅游,树枝倒影紧紧缠绕在鱼的周围。
画册的皮夹因为长时间的来回翻合,而微微有些破裂和褶皱,李昔鱼小心翼翼丶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着。
每一幅画下面都有一个江一树的签名,和他的英文名“Jonew”,中文签名和那次在表格名单上所看到的不太一样,更加随性和洒脱。
就像他随笔画一样,有学校里的木棉花,有海边偶尔停留的白鹭,有肖像画,也有人体结构。。。。。。
“这些是你什麽时候开始画的?”
“初中就开始用这个本子画了,但频繁使用是在高一下学期,所以有点旧。”
李昔鱼翻页的速度很慢,江一树也会为他解答。
在翻到一页时,李昔鱼的手突然顿住了,表情比那天看到黑板报上的小人时更加无措,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是我吗?”
江一树点头。
“你为什麽。。。。。。会画我?”
“不是说了吗?我还记得你。”
出于习惯,江一树总是会不自觉观察周围的人和事。
最开始学肖像画的时候,黎永彦就和他说过,画人物最难画的其实是好看的人。
所以当时李昔鱼出现在他面前,因为烟味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但江一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那个胎记。
江一树就在想,自己可能是画不好了。
自那之後,江一树早到操场排队做早操时,总能看到李昔鱼站在理科一班队伍的最前列,手里捧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
江一树视线总会在他身上停留几秒,而後回到所在班级。
江一树把自己这种观察的行为归结于兴趣爱好的,更多的是从一种欣赏的角度出发。
只是那次开学典礼时,彻底看清那块胎记後,江一树无端联想到鸢尾花,还是不得不感慨,脸就算了,怎麽会有人连胎记也长得跟画一样呢?
至于之後转到理科一班,成为李昔鱼的搭档和後桌,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呆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江一树却也生出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
“怎麽,是不是很感动?”
李昔鱼该怎麽说呢?
礼物是他自己选的,可现在,当这本沉甸甸的画册拿在手中时,李昔鱼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收到的是一份怎样珍贵的礼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办,几句谢谢根本不足以表达。
“这礼物对我来说好像。。。。。。太贵重了。”
江一树看到他眼里的茫然和渴求,好像在看一道无解的题目,希望江一树给出答案。
“李昔鱼,不是你说的要成为我的收藏家吗?”
“你就好好收下吧,等十年後,或许不用十年,我们的约定就会成真,我会成为最有名的艺术家,你将成为最有眼光,富有的收藏家。”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麽?”
“无论多少年後,我们都可以可以联系上对方,我怕你抱着我的画册跑了。”
李昔鱼被逗笑了,“不会的。”
“你呢,就好好当考你的医科大学,当上大名鼎鼎的医生,那我也可以沾你的光了。”
“我答应你。”
李昔鱼擡眼看向江一树,少年眼中的烟花无比绚烂。
新年烟花不断划过夜空,他们在海中央许下最美好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