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掺合他们家的事情,起身继续去调整花瓶里的花,无聊地揉捏着花瓣,直到指尖染上颜色。
显然,陆鸣同样是沉默以对。
陆老爷子见没人接这个话音,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接着往下说。
“你能不能放你父亲和弟弟一马,马上就要春节了,你应该也不想让你弟弟在那种地方过吧,你们毕竟是同一个父亲,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
越景和有些恼火,怒气瞬间上脑,正要说些什么,陆鸣突然再次咳起来,断断续续的,没什么力气再说话。
虽然知道是装的,但越景和还是吓一跳,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又帮忙续了一点水。
正好陆鸣身体离开床头,中间有一段空隙,越景和能有机会轻轻拍他后背。
“爷爷,我可能不能招待您了。”咳喘的空隙,陆鸣抽出时间说话。
陆老爷子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难看。
越景和坐在床边,用眼神暗示他悠着点。
“那你好好休息,爷爷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老爷子起身,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都忍了回去。
越景和把人送到门口,没说什么恭维的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老爷子走了之后,陆鸣竟然还在咳。
再这么下去就真出事了,越景和终于意识到不对。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陆鸣很累了,这一阵可算过去,他身上力气都快没了,越景和在轻拍他后背,他不好靠回到床头。
咳声逐渐停止,陆鸣发现越景和一直盯着自己看,似有所察。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看向指尖时,果然看见一抹熟悉的红色。
是血。
现下,陆鸣的眼睛咳到充血。
越景和第一时间去按铃,抽出纸巾把陆鸣唇边的血迹擦干,又攥着陆鸣手腕把他手指上沾到的血也清理干净。
他看起来很冷静,但不妨碍开口时,声音颤抖,被恐惧支配,“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陆鸣长舒一口气,身体前倾些,降额头抵在越景和肩膀上,“还好,就是呼吸时有点痛。”
越景和心里要难过死了:“那怎么办。”
陆鸣轻笑,“还能怎么办,在医院有什么好怕的,医生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越景和。
咳那么久,震得身上还在恢复中的刀口有些痛,陆鸣想伸手轻轻按一下,自认为动作幅度已经非常小,但还是及时被越景和抓住手:“你说的,医生就快来了。”
陆鸣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敲门声突然响起,是匆匆赶来的主治医生。
陆鸣身体直起来些,靠回到床边。
医生问:“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陆鸣想了想,“咳了几滴血。”
“有发烧吗。”医生翻看病例单,“待会儿过来量一下体温。”
陆鸣体力已经恢复些了,“没烧。”
“现在怀疑是肺组织在修复过程中,原本损伤处形成的凝血块脱落导致的咳血,不用太担心,要尽量减少咳的频率,对身体不好。”
陆鸣倒不怎么当回事,只问:“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越景和眼睫动了一下。
他肯定是不希望陆鸣出院,离开医院,陆鸣肯定就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谁知道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或是按时吃药,八成又要糊弄。
主治医生也了解陆鸣的脾性,心无波澜地通知:“短时间内是不行了,等过完春节吧。”
陆鸣:“……”
越景和松了口气,但肯定不能这么说,医生离开后,他故作惆怅地说:“这下过年不能吃你包的饺子了。”
陆鸣看他,似笑非笑:“那你应该感到庆幸。”
越景和顿觉冤枉,“怎么会呢,我是真心的。”
他还记得,陆鸣大年三十必须要回老宅吃饭,去见那一大家子人。
他们一起生活的第一年春节,越景和自己在家里睡觉,陆鸣离开的时候特地交代他,不能给陌生人开门,要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