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珏但笑不语,那笑中带有一丝狠绝。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琐事,便各自散去。
谢远想不出事到如此,他们该如何翻身。从今日之事不难猜出,尘渊如今不在天界,那他到底去了何处?他也难以置信那白洛竟心甘情愿去补天。
如今没有身躯,他寸步难行,被关在白洛的神识中。见他白日里除了插花品茗,哪里也不去,谢远倒想走到仓浮树下,告诉尘渊自己没有完全消亡。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神魂为何没有被白洛吞并,但至少没有完全死去,处境也不算坏到底。
就这样熬到入夜,白洛阖眸深眠後,谢远惊讶发现,他竟能控制这副身躯。
得到控制权的第一时间,谢远奔到院中,慢慢靠近困住仓浮的结界,用白洛的指尖缓缓触上去。
没有任何阻挡,指尖瞬间穿透结界。谢远放下心来,大步走进结界。
仓浮神树见白洛还敢走进结界,数根枝杈顿时抽来。谢远闪躲时,发觉他可以使用白洛的神力。不过,他可舍不得伤害仓浮的一枝一叶,一边躲闪,一边传音道:“阿渊,是我,谢远。”
仓浮停住所有的动作,不可置信地传音道:“阿远?”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我。”谢远如愿抚摸树干,动作轻柔,“我不知该如何解释。白日那个不是我,是白洛。我的魂魄没有飞散,而是随魔气一同被这副身躯夺取。白日里我就蛰伏在白洛的识海里,不敢给你传音。也是到了晚间发现自己能控制这副身躯。”
尘渊如重获至宝般伸出枝杈,将他揽入怀中,将他送到自己的树心。那里还躺着谢远的尸体。
谢远伸手放在尸首的鼻下,感受不到丝毫气息。伸手抚摸肌肤,冰凉的触感也证实这副身体真的死了。这种盯着自己尸首的感觉很奇怪,他索性盘腿坐下,与尘渊谈谈这几日他的去向。
“阿远,你还记得羽方给你的风回镜吗?”
风回镜?谢远早就忘了这东西。似乎成魔那日回到魔界後,他就搁在寝室的床头柜里,後来就再也没想起来。
“你把风回镜给白洛了?”
尘渊道:“嗯。我将风回镜给了白洛,也将长珏这三千年的所作所为都告知于他。他拿到东西後,将自己关在屋里。再次出来後,他把如意珠递给我,让我回三千年前取一样东西。当年他把东西藏在受伤回天玄阁的路上。”
“所以,你此时在三千年前?”
“是的。”
“可这三千年间,若没有人拿走,那东西应该还在原处。为何要大费周章去三千年前?难道那东西三千年後已经被人拿走了?”
“阿远真是聪明!”
谢远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随即反应过来,还有一些地方说不通。
“那你为何还未回来,是没有找到拿东西吗?白洛让你取的是何物?”
尘渊道:“一个锦囊。正如你所料,三千年前我在古战场与天玄阁的沿途寻找,找了几日也未找到。”
谢远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一个调虎离山计。
“可能根本没有什麽锦囊。白洛只是想调走你。你走之前,白洛是不是让你把仓浮本体移到他的院中?”
尘渊被他这一点醒,才明白自己上了白洛的当。
谢远苦笑:“我俩是大傻碰到二傻,被别人耍得团团转。”本来他觉得自己被墨菖骗了很丢脸,但见尘渊也被白洛骗了,便觉得自己被骗之事也没那麽丢人。
谢远还有心情揶揄道:“那你还能回得来吗?”
尘渊如实回答:“那如意珠不见了。”
“可能白洛给你的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会自己忽然消失不见。”
尘渊道:“所以我想既然这世间有如意珠的存在,我们一直用的是三千年後的,那三千年前定然也有如意珠的存在。然当时白洛已死,我在天玄阁里没有找到此物,只能想其他法子去找。如今还差最後一颗未收集。”
“既然如此,那我在这里等你。不过你的动作要快点。白洛近日就要去补天,届时若是你赶不回来,我们真的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说完,他还自嘲地笑了一声。
几根仓浮的树枝将他轻轻缠绕,尘渊安抚道:“阿远,等我。”
已经弄清楚尘渊的去向,谢远暂时安下心来。他又与尘渊聊表几句思念之情後,便回到白洛的寝室重新躺下。
阖眸之前,他还有一个疑问,既然白洛知晓这一切都是长珏的阴谋,为何还心甘情愿去补天。
莫非,白洛还有其他谋算?